"不愧是离恨剑主。"他袖中飞出九道锁魂链,"可惜历代剑主,最终都成了剑奴。"
苏映雪突然与我背靠而立。冰魄青鸾双剑合鸣的刹那,剑坑中万千残剑齐震,那些困在剑中的怨灵化作洪流,竟在我们周身结成血色太极。
"抓紧!"她将冰魄剑刺入自己丹田,磅礴灵力炸开传送阵的瞬间,我看到了终生难忘的画面——剑坑最深处,三百具冰棺整齐排列,每具棺中都躺着与苏映雪容貌相似的女子。随即我便昏了过去。
待我醒来之后,蜀山脚下的小镇浸在杏花雨里,苏映雪摘了白玉冠,青丝用竹枝随意绾着。她蹲在溪边浣洗绷带的样子,像极了人间新婚的小娘子——如果忽略那些被她冻成冰雕的探子。
"喝药。"她将药碗抵在我唇边,指尖凝着暖雾化开苦味。我瞥见药渣里浮着昆仑雪莲,这味灵药需用剑主心头血做引,难怪她今晨脸色白得透明。
暮色染红窗纸时,她突然从背后拥住我。霜雪气息混着血腥味,冰凉手指按在我丹田封印处:"三长老的赤炎追魂印在子时最弱,忍着点。"灵力如春溪化雪涌入经脉,我后仰靠在她单薄却温软的肩头,听见她喉间压抑的闷哼。
窗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苏映雪突然咬破舌尖。带着冰魄灵力的血珠滚入我衣领,在锁骨处绽开冰花封印。她喘息着退开半步,鬓发散乱的模样惊飞了梁上春燕:"这样能骗过三日咳"
我攥住她渗血的袖口,她却已换上冷若冰霜的面具。客栈老板娘送来姜汤时,苏映雪并指在桌面刻出剑痕:"放门外。"待脚步声远去,又悄悄把汤药煨在掌心温热,一勺勺吹凉了喂我。
雨夜惊雷炸响时,我摸到枕边空凉。提着风灯寻至后院,见苏映雪赤足站在菜圃里,霜白中衣被雨浸透。她正对着满架青瓜掐灵雨诀,发梢滴水凝成冰晶——那是我幼时最爱的甜瓜,曾因偷摘被罚跪冰崖,是她连夜栽了满崖冰晶果哄我。
"生辰礼。"她将冻在冰球里的瓜种塞进我手心,指尖还在打颤。三百具冰棺的记忆突然翻涌,我抓住她腕间蔓延的冰裂纹:"这些年在寒潭"
暖黄灯晕里,她突然踮脚吻去我眼尾湿意。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冰莲香,像雪地里燃起的火折子:"当年捡你回来,就知要遭这劫。"她将我颤抖的手按在心口,那里跳动着两枚纠缠的剑魄。
暮春的杏雨染青了客栈檐角,苏映雪倚在二楼栏杆剥莲子,霜白裙裾垂落如月华倾泻。楼下忽起马蹄声,十七八辆鎏金马车挤满长街,车帘掀处探出柄湘妃竹扇。
"小娘子好俊的冰玉手。"锦袍公子仰头嬉笑,扇坠流苏缠着道腥红符咒,"这剥莲子的功夫,倒像是昆仑山上的"
青瓷碗突然倒扣而下,莲子暴雨般砸在鎏金车顶。苏映雪指尖凝出寸许冰刃,将最后颗莲子钉在对方幞头玉簪上:"聒噪。"
我倚在窗内看她拂袖转身,方才冷若寒潭的眉眼在推门瞬间化开春水。她将藏在袖中的糖炒栗子捧到我面前,发间冰晶簌簌落在药碗里:"昭明哥哥要的零嘴,可烫着呢。"
楼下传来家丁踹门声,苏映雪漫不经心勾动小指。冰魄剑气顺着梁柱蜿蜒而下,整条街的青石板突然覆上薄霜,惊得马匹扬蹄嘶鸣。
"少主!这、这是蜀山剑咒!"
喧嚣声渐远时,她已蜷在藤椅上编剑穗。冰蚕丝缠着从我衣角偷剪的布料,绯色流苏里暗藏三十六道护身诀。我伸手欲碰,却被她咬住指尖:"陆昭明,再乱动伤口,今夜就罚你抱着冰魄剑睡。"
暮色染透窗纱时,她突然拽我钻进榆木衣箱。檀香混着她颈间雪莲香,狭小空间里能听见彼此心跳。"赤炎追魂印在嗅血腥味。"她唇瓣贴着我耳垂呵气,指尖却在我后背画遁地符,"抱紧些,他们带了噬魂犬。"
箱外响起执剑长老阴沉的嗓音,苏映雪忽然含住我喉结轻吮。冰裂纹在她锁骨绽放幽蓝光芒,竟是将追魂印的气息渡到自己身上。噬魂犬抓挠箱板的刹那,她猛地推开箱盖,霜白剑气冻住整间客栈。
"滚。"她赤足踏在冰棱上,裙摆翻涌如雪崩,"告诉玄霄子,再逼我们,我就让三百冰棺里的噬心蛊提前苏醒。"
待追兵退去,她转身扑进我怀里时,指尖还在发抖。方才冷厉的声线化作黏糊哭腔:"那老东西的赤炎诀烫到脚踝了"可撩起裙摆,分明只有道浅粉印痕。
更鼓敲三响时,她非要枕着我未伤的左臂入睡。冰魄剑悬在帐外当帘钩,剑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