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明茫然地被水元缠绕着手腕,看看波塞拉,又看看屏障对面苏映雪那严肃中隐藏狡黠、眼角还带着泪花的娇颜。最终,守护本能的最高优先级战胜了对疼痛和再生的本能排斥。他笨重地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极其不舍地、如同被牵着去洗澡的大型犬般,被那缕轻柔又坚定的水元光带引向旁边一座为他开启的空置再生舱。
但在踏入舱门的前一刻——
他突然猛地挣脱了水元缠绕!在波塞拉错愕的目光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冲回苏映雪的再生舱旁!巨大的身躯带来一阵风!
在苏映雪同样瞪大的冰蓝眼眸注视下——
他俯下身!
速度极快!动作却出奇地轻柔!
粗糙冰冷的魔纹唇瓣(头盔早已在魔铠崩溃时脱落了)隔着那最后透明的骨质舱壁屏障,极其郑重地、落在苏映雪按在屏障上的那只小手的……手背位置!
一个纯粹的、笨拙的、带着所有说不出口情感的隔空印记!
“……雪……傻fu……暖……”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完成了最重要的事情,无比迅速地、仿佛怕苏映雪真的“冻”他一样,顶着波塞拉哭笑不得的表情和苏映雪瞬间爆红的玉颊(她甚至没来得及缩回手!),脚步带风地冲进开启的再生舱里!咚!巨大的身躯砸入修复液中,溅起巨大水花,闭眼躺平,一气呵成!速度快到惊人!
霜骸士兵脚下的骨屑:……(闪烁频率达到峰值)
熔岩舱里炎狱魔尊彻底笑岔了气:“……咳咳咳……呆瓜……亲……亲手?!……他……他怎么……这么能整活?!深海姐姐……快……帮我……咳咳……顺顺气……老子……要笑回熔炉……重铸……了……”
波塞拉:“……”她看着溅了一身水花的新再生舱和里面躺得笔直的巨型“木乃伊”,再看看旁边再生舱里捂着脸、耳根红透却忍不住从指缝偷看、冰蓝眼眸水光潋滟的苏映雪,最终,所有感慨化作一声悠长无奈又无比欣慰的长叹:
“这头傻fufu……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霜骸堡垒号载着这啼笑皆非却温暖流淌的生机,在修复液微澜与无声的情愫中,稳稳驶向“霜噬之息”的沉睡星域。
霜骸堡垒号如同一头沉默的星空巨兽,悬浮在一片沉寂到令人窒息的星域边缘。这里的背景不是璀璨星河,而是一种凝固的、冰蓝色的宇宙虚空。巨大到无法理解的暗色星云如同垂死的巨幕,缓慢地蠕动、冻结。亿万年的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连光的传递都仿佛被无形的冰冷意志迟滞。唯有堡垒号舰桥那流转的幽蓝骨络光芒,像是这片凝固死域中唯一的活物心跳。
堡垒号舰桥主视野平台上,气氛肃然。
苏映雪身着那套勾勒出纤秾合度身材、闪耀着冰冷符文的冰魄魔源轻甲,霜白的长发不再沾染一丝墨色,如星河般垂落,被一根简单的冰晶束带系着,仅露出一点晶莹的耳垂。冰蓝色的魔瞳深邃如万载寒潭,融合后的冰魄魔源在她周身无声地流淌,仿佛举手投足都能引动星域冰封。她的气质比之前更加清冽、更加内敛,却也散发着一种触及法则核心的凛然威严。眉宇间那道冰蓝与暗金交织的印记熠熠生辉。纤细的左臂断腕处,那晶莹的冰魄凝胶此刻凝聚成一只覆盖着复杂魔纹、如同艺术品的冰晶护腕,与她的力量完美共鸣。
她身侧一步之遥,伫立着如同渊渟岳峙的陆昭明。
不再有魔铠覆盖。精赤的上身虬结着饱满、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肌肉线条,如同远古魔神锻造的完美造物。虬结的暗金魔纹在肌肤下如同活物般隐隐流淌,散发着纯粹而又内敛的毁灭气息。背后那道曾被几乎劈开的恐怖伤痕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滑、覆盖着神秘暗金光泽的脊背皮肤,仿佛深渊之力熔炼过的精金铸就。他那双暗金竖瞳不再空洞迷茫,而是如同燃烧着恒星内核的熔金!目光锐利、沉凝,蕴含着一种洞穿虚空的锋锐意志!离恨剑斜悬于腰侧骨质剑鞘,古朴的剑柄温顺地被他的大手包裹,再无之前的嗜血嘶鸣,唯有深不可测的沉寂。青鸾剑则悬浮在他另一侧肩头,剑身缭绕着淡雅的青翠光华,不再是与他冲突的力量,反而如同最忠实的同伴,散发出柔和而稳固的守护意念。
波塞拉一身深蓝如渊的长裙,优雅地站在视野舷窗边缘。深海般的眼眸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智慧,肌肤莹润如玉,蚀髓热丝留下的焦黑伤痕尽数消失,周身流动着包容万物的磅礴水元气息,如同深邃不可测的海洋女神。她双手抱臂,指尖间一枚小小的深蓝冰晶缓缓旋转,散发着稳定空间的力量。
炎狱魔尊换上了一套流淌着暗红熔岩纹路的合金重甲。虽然伤势初愈,熔炉核心搏动不如巅峰时狂暴,但他那魁梧如山的身躯依旧散发着如同即将喷发火山般的压迫感。赤红色的熔岩独眼扫视着窗外凝固的星域,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燥热,大咧咧地吐槽:“冻死鬼的老家就是磨叽!屁都没一个!赶紧轰它娘的‘霜噬之息’出来干完收工!老子这身新甲都快冻出霜了!”他抬手摸了摸肩膀上铮亮的甲片,那里果然凝结着一层细微的白霜。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