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三道路途遥远,安定又已归汉,魏寇由彼处入陇可能性最小。
“而安国可与羌酋领百余虎骑与千余轻骑藏于岐山。
“待太原、河东兵粮沿渭水西来,则以轻骑袭扰之。
“街亭魏寇全军覆没,魏寇从太原、河东来的援军,尚不知晓街亭已重为我大汉所据,以为郿坞以东的渭北无忧,必不预备,初战告捷可能性很大。
“便是初战不捷,他们为了保护这支粮队,又须多少人?臣以为千骑拖住两万人绝不成问题。”
千骑能拖住两万人?
众人皆是愕然。
千骑能拖住七八千人运粮队伍便已有些艰难,如何能拖住两万人?
赵云看出众人疑惑,再次解释:
“陛下,非是单以千余轻骑。
“今五丈塬大寨将成,斜水大寨可弃,德艳(宗预)、伯苗(邓芝)四千监视郿坞的守军,可撤往渭水中洲立屯。”
“撤往中洲?”刘禅为之一怔。
渭水河道大多宽阔一里有余,但有一处却是例外。
五丈塬西北十里的渭水有一沙洲,长三里,宽一里。
渭水被这座中洲分为南北两条支流,于中洲之后再次汇成一股。
而那座中洲南北的渭水河道略显狭窄,宽不过一百多米,水流至此则稍加湍急,但有纤夫在岸边拉船也不影响通航。
一念至此,刘禅看向赵云:
“子龙将军,彼处虽然略窄,可魏寇沿渭水河畔运粮,咱们就算驻守中洲,洲上的将士对他们怕也无可奈何的吧?”
一百多米的距离,虽说在弓箭的抛射范围之内,但人家多举木盾就能安然渡过,毕竟中洲也就三里长,防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宗预、邓芝二人连连颔首,若非如此,他们二人早就想到去中洲扎营驻屯了。
而坐在刘禅下首的赵老将军却是摇头:“陛下,诸位,先前咱们不是在曹真大营缴获近百运粮船吗?”
刘禅茫然片刻,而后顿时恍然:
“子龙将军是想以这些运粮船隔绝沙洲以北的渭水?”
赵云顿时颔首:
“陛下圣明!
“如今魏寇尚未到来,臣以为可遣人入斜谷烧山激石,再以运粮船载之!
“而后再将这百余艘装满大石的粮船尽数沉于沙洲以北渭水!
闻听此言,董允、邓芝、宗预终于是尽皆恍然。
刘禅也记得历史上有类似案例,同样一点即明,但想了片刻后却仍有些疑虑:
“可是渭水水深近两丈,这些运粮船身小且平,怕是要好几艘沉船方能隔绝一处。
“仅百艘这样的粮船,怕是不能将彼处渭水完全隔绝吧?”
然而话音刚落,刚问完话的刘禅迅速反应过来了,连连颔首:
“朕明白了。
“这百余艘运粮船虽未必能完全隔绝渭水,却也至少能隔绝一半!
“如此,则魏寇欲再往陈仓去,就不得不进入咱们屯戍沙洲的将士元戎弩的射程之内了!”
运粮并不如想象中的简单,只要有船就行,如果不明水情,很容易发生翻船事故。
而船只在水流湍急,水情不明的地方溯水而上,本就需要纤夫在岸上拉船,因为船只调头不易,需要纤夫协助控制船只方向。
大汉进入陇右的西汉水粮道便是如此,需要艄公与纤夫互相配合,还必须有熟悉水情暗礁的人指挥。
眼下,若能隔绝中洲以北半条渭水,魏人想从靠近沙洲的河道过,且不谈有没有办法挡住弓弩攒射,他们有没有那么长的纤绳都不好说。
而拆除沉船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如此一来,魏人粮食很大概率会选择在沙洲以东的郿坞上岸。
而从郿坞到陈仓百里陆路运粮,运粮难度与粮队总长度比起水路运粮增加了何止三五倍?
到时南有中洲守军不知何时会偷渡渭水,北有关兴、杨条以千余轻骑不断袭扰,那这一路可就太危险了。
大概真能以四五千人分走他们一两万人马来护粮道的!
而赵云如果真入驻陈仓,又能再分走张郃近万人马,那么张郃即便真冒险从渭水狭道上陇,怕最多也只剩下那么两三万人了。
只要提前将消息告知丞相,丞相以稳妥之人分个四五千兵以逸待劳,足以控遏渭水狭道。
渭水狭道比街亭险太多了,从彼处上陇就跟子午谷奇谋没有区别,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乘其无备。
之前所有人都没想要派人守住陈仓,实在有太多因素被纳入了考量。
一是太原与河东会来援未至,二是没想到那地方真有人能上,三则是那陈仓城池破小又无力修筑。
赵云见众人沉默,接着安抚众心道:
“大概明日安国就会押护街亭两千降俘与万余民夫到陈仓了。
“降俘不好控制,押到五丈塬大寨看押为好。
“但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