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又问:“骠骑将军呢?骠骑将军难道就没派人来援?”
言外之意,骠骑将军都不来援,怎么能把责任都推脱到我身上?
夏侯儒与毌丘俭对视一眼,道:
“蜀寇在西,我们派往骠骑将军处求援之人还未及带消息回来,营寨便已被攻破!
“但子林既然已收到消息,就是命几千人出来牵制蜀寇也行啊!”
几千人出来牵制蜀寇?!
怎么牵制?!
就我?!
夏侯楙忽然想到了怎么推脱:
“谁能想到诸葛亮能一夜破寨?我长安守军最近半月每日都在处理城中瘟疫之事,本就疲惫不堪,如何能连夜往援?
“再者,蜀寇不在东围布防,定存了围点打援之心,我连夜往援,岂不正中蜀寇下怀?
“诸葛亮带来的蜀寇攻你们那坚寨尚且如此狠戾果决,我长安守军如何是他对手?
“届时长安空虚,岂不被蜀寇乘虚而入,一战而定?”
还别说,这听起来似乎真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最近到处都在闹瘟疫,闹得人心惶惶,毌丘俭那座营垒就死了七八百人,大多是干杂活的役夫徒隶。
染病的直接就埋了,没染病的也被安排到了寨外,防止传染,于是寨中很多活都要营中将士自己干,确实疲惫,而且仍有不少将士染疾。
至于围点打援,以汉军表现出来的精锐悍勇,夏侯楙手中的长安守军确实不是对手。
这些兵跟夏侯楙这安西将军在长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这么多年,已经被练废了。
毌丘俭、令狐愚、夏侯儒等人全部沉默下来。
城下蜀寇仍在逐杀溃卒,简直称得上肆无忌惮,完全不把长安城中守军放在眼里。
若是此时蜀寇大军杀过来,而骠骑将军大军不能及时赶到,真不知这长安能不能守住。
“蜀寇哪来那么多骑兵?”夏侯楙不由啐了一口,一眼望去,蜀寇在城下的骑兵恐怕两千不止。
毌丘俭无奈一叹:
“蜀寇招降了安定羌杨条,得了一两千骑,又招降了匈奴刘豹,再得一两千骑。
“说不得陇右杨千万等羌氐也已附逆,若护乌桓校尉(田豫)、护鲜卑校尉(牵招)还不能解决轲比能火速来援,我大魏骑兵在数量上已不如蜀寇了。”
夏侯楙先是一怔,而后又忽然有些不屑道:“一群乌合之众,如何是我大魏虎豹骑对手?”
毌丘俭闻言一时也是微微颔首。
胡人素无信义,所谓见利则来,利无则走。
此刻刘禅势大,他们叛魏投蜀追随刘禅,正是本性使然,不过为了跟在蜀军背后杀人越货罢了。
而等到刘禅哪日败在骠骑将军手上,这些羌胡同样可以反戈一击,去杀蜀人抢蜀货。
蜀人如果真敢重用他们,未必不会遭到反噬。
就在此时,二十余端槊持枪的精骑突骑,不疾不徐地追着五六十弃甲而逃的大魏溃卒,来到了几人所在的城墙之下。
这段城墙远离了城门一里有余,毫无疑问,这些溃卒走投无路,这才被追至此处。
溃卒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到了此处终于是跑不动了,开始瘫倒在地,哭爹喊娘涕泗横流向身后追来的突骑求饶。
“魏狗休得嚼舌,纳头来!”一名魏延调教出来的亲卫突骑冷笑一声后一枪轻轻刺出。
长枪轻易贯穿没有甲胄保护的躯体,仿佛杀鸡屠狗般轻松,随即翻身下马去割首级。
同样的事情在一瞬间同时发生。
场面好不血腥恐怖。
然而于这些厮杀汉而言,早已是稀松平常司空见惯之事,甚至于他们处理尸首的手法,都仿佛庖丁解牛的屠夫般精准。
城头的夏侯楙很快调来几十名弓兵往下射箭。
然而这几十名汉军突骑明明就在城头守军的射程之内,可城头持弓射箭之人却仿佛人体描边大师,射出的箭少有能射到汉骑身上的,力道也是绵软无力。
也不知是许久不曾训练,还是没上过真正的战场,被城下如此血腥的场面给吓得手软了。
城下汉骑见此,更是哈哈大笑,旁若无人般继续屠宰切割。
不多时,几十具无头尸体便被撂在地上,血流一地。
整个过程,唯有毌丘俭从长安守卒手中抢过弓箭,射伤两人,此外再无战果了。
一个时辰后。
大汉追杀溃敌的两千余骑回到了毌丘俭那座沣水大营。
渭北细柳营的辅卒役夫通过浮桥来到了这座营垒外,部分人处理昨夜产生的尸体,部分人则掘壕筑垒,暂使这座营垒为大汉所用。
虽然营垒被破坏,但破坏最严重的只是南围而已,稍微修一修,虽称不上坚垒,但也比临时筑垒的防御力要强得多。
但由于这座营垒住不下大汉带来的六七万人,伤兵全部被转移至渭北那座细柳营中,另有两万士卒也转移到了细柳营进行休整。
连日跋涉行军,又连夜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