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涯子剑诀疾引,三片桃花瞬间燃起青色火焰,在雨幕中划出灼热的轨迹。他猛然撞向石壁,却像撞上无形屏障——那方画中世界,此刻竟成了最遥远的距离。
玄极真法接连轰在壁上,却连道裂痕都未能留下。望着若曦在梵文锁链中煎熬的模样,他目眦欲裂:这就是你们般若寺所谓的慈悲渡人?
师兄明鉴。慧深合掌轻叹,师尊早有示下,魔尊残存魔力若不化解,终会噬其神魂。上次你我意外间进入画境,亦是那念力使然。可此刻的真涯子哪还听得进半句劝诫?
突然!这方壁画金光符咒如雷霆炸裂,在她身周交织成致命漩涡。洪荒恶灵与护法金刚轮番显现,霞光与魔影交替撕扯…万千白莲在虚空中绽放…时而龙女翩跹起舞,时而修罗狰狞那血盆大口……
真涯子指尖在壁画上磨出深痕,却始终参不透这方寸世界的玄机——梵唱声中暗藏青黑煞气,壁画每道纹路都在吞吐着未解之谜。那位困在光怪陆离间,白衣若雪的那个身影啊!此刻眼眸的星火正随着佛魔交锋而明明灭灭……
突然,那个白衣若雪的眼眸中,竟流下血泪,金刚杵断裂的脆响惊破混沌。真涯子摸着壁画上那个身影,指间渗出的血珠悬在半空,倒映出七十二重颠倒世界——那袭白衣倏然化作衔着佛骨的青鸾,翅尖扫过的莲台皆成骷髅座。石壁深处传来锁链挣动的闷响,
当最后一瓣金莲被煞气染黑时,女子眸中星火终于凝成两滴坠落的鎏金,在触及地面的刹那,整座洞窟响起了婴儿初啼般的、带着血腥味的钟声…
钟声震荡间,壁画上的朱砂突然活过来般蠕动,那些流淌的血泪竟逆流回眼眶,凝成赤红舍利。
真涯子掌心血珠突然沸腾,七十二重幻象在蒸腾雾气里坍缩成一点——那袭白衣幻化的青鸾正将佛骨一寸寸咽下,每吞咽一次,羽翼就褪去一层颜色,最终露出森森白骨…
幻境中那洞窟四壁渗出黑色经文化作的锁链,缠绕上白衣女子的四肢…从幽深处癫狂的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头顶悬垂的钟乳石簌簌剥落,露出内里包裹的青铜人面。
那些面孔开始齐声诵念颠倒的《楞严咒》,每吐一字,青鸾骨架上就绽开一朵雪白莲花。当最后一根锁链没入那袭白衣心口时,整座洞窟突然陷入死寂,唯有女子眸中坠落的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在地面蜿蜒成河,倒映出无数个真涯子跪拜自己影子的诡谲画面。
石壁深处传来帛裂之声,原先天女散花的壁画竟变成百鬼夜行图,那些恶鬼手中提着的灯笼,分明是用撕碎的佛经糊就……
原先的梵唱忽转为万千怨魂的恸哭。他这才惊觉,所谓佛与魔…皆自人心!!大悲即大魔!大魔即大悲!
他像尊石像般伫立壁画前,三月光阴流转,这方寸之地,究竟有是谁的思念?……这个曾俊朗的少年…时而痴望着壁画寸步不离,时而疯魔般修习玄极门无上神功,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的血痕结了又破。
每当夜深人静,石壁上便会传来他压抑的低吼,混着雨声在古殿回荡……
雨幕如织,玄渊潭上那道孤寂的身影始终未动。天行健的衣袍早已被雨水浸透,却依然如雕塑般端坐在断桥残垣。
这位乾坤宫首徒日复一日地运转着乾坤混元无极神功,既要镇压潭底翻涌的魔尊残魂,又要防备疯癫的明镜道人突袭。弟子们经过时,总会不自觉地放轻脚步。
师兄又在独饮年轻弟子萧万扬望着雨后天行健执壶的背影低语。
你可知他为何从不展颜?女弟子尚可卿轻抚剑穗:“据说自三个月前镇压魔尊残魂那日起,就再没人见过他的笑容”。
龙啸渊抱剑冷哼:这般古怪性子,偏生修为冠绝当代!
白须长老摇头叹息:十年前他的功力就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可惜云阳那老顽固
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弟子,把头伸向身后,对另一个弟子说:听人说,“我门下某位首座的弟子,跑去般若寺当和尚去了?”
另一个:“去你的,人家那是普渡众生去了。”说完,两个人一前一后,嘻嘻哈哈的笑着……
被另外一种冰冷入骨的目光掠过之后,两个人像极了吃了秤砣般——双双低下头沉默了。
因为他们看到是,如月大师座下弟子:“冷美人——思楠”,…这也难怪…
残阳如血,映照着断桥上那抹孤绝的身影。酒壶已空,他却仍望着潭水深处,仿佛在等待什么……潭水忽然泛起诡异的波纹,天行健指尖微颤,酒壶坠入深潭竟未激起半点水花。
他眼底闪过一丝金芒,众人但见一股强大真气自他掌心激射而出,在接触潭水三寸处蔓延开来。潭面巨大法阵紫金之气交相辉映,一瞬间潭水又恢复了平静。
终究还是来了么?沙哑的自言自语,蹦蹦跳跳着,头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