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叩关,中原危殆。朕亲授卿超一品镇国大将军印,赐尚方剑,先斩后奏。明日卯时,点三万虎贲出征,直捣敌巢。
家中老小,朕命羽林军护持。金帛粮草即刻随行,卿只管横刀立马,将北狄蛮人头颅垒为京观!朕于朱雀门楼,摆下庆功酒,静候卿凯旋归来!
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周遭恍惚间落针可闻似的。
房太师苍老的声音的不算大,在这个清晨却是格外的清晰。
以至于,面前听旨的众人中,逐渐有人红了眼眶。
房太师宣读完毕,将圣旨给了黎戎,再次将另外一封圣旨拿了一起。
“将军黎戎接旨...”
黎戎握住手上的圣旨,再次沉声道:“黎戎接旨。”
“昔我朝战神黎戎,为国立下不世之功,南征北战,威名远扬,实乃国之干城。然赵氏奸佞构陷,致其全家被抄,蒙冤沦为罪奴,朕每念及此,痛心疾首。
今真相大白,黎戎冤屈昭雪,朕特为黎戎平反,斩杀奸人,归还家产,重立黎氏祖坟丰碑。
今北狄敌寇来犯,社稷危殆,百姓难苦。
即日起,册封黎戎为镇国大将军,授虎符,领兵即日出征。
黎戎非罪奴,乃朕之战神、天下救星。阻者斩,通敌者灭族,助战者重赏。
传谕黎戎,朕予尔三十万铁骑,望踏平北狄王庭。凯旋之日,朕必厚待。”
一连两封圣旨宣读完毕,周遭再次安静的落针可闻。
姜暖之瞧了一眼身侧偷偷抹眼泪的驰蘅,忍不住向着身前的黎戎看去。他其实想要知道现在黎戎在想些什么。
只是,面前的人身姿未动。叫人瞧不清情绪。
“恭喜镇国大将军。”
房太师苍老的声音再次打破了面前的安静:“皇上如今已经将这第二封圣旨昭告天下了。如今,举国皆知将军昔年是被冤的。赵家如今已经被抄家,赵望将在三日后问斩,赵修远等家眷如今也已经被收押。恶有恶报。”
“抄家...”
面前的黎戎反复咀嚼着抄家这两个字。一时间竟然轻笑出声来。
昔年,黎府抄家时冲天的火光仿佛还在眼前跳动。此刻,却被这诡谲局势下的天恩照得恍如隔世。
如今皇上是打算用赵家来打发他?堵住这天下之人的悠悠众口?
黎戎恍惚之间竟然觉得想要发笑。
昔日赵望背叛自己时,大抵不曾想过有今天这一遭?
可他赵家,和当年的黎家又有什么区别?
赵望背叛了自己,可他并未背叛家国。赵家实打实的守护大景多年。
就在昨日,赵破穹在边关守城战死的消息才传回来,他已经殉国,头颅被耶律齐悬挂城墙之上,如今尚不得安眠。
赵破穹和赵望本就是同宗同族。赵家如今已经全家下狱。
身死后,还有谁还记得他?
背叛是赵望背叛的,赵破琼何其无辜?
然而这些,不过冰山一角。
他们在朝堂拨弄风云,你来我往时,从来不会想折了多少将士?埋了多少屈骨?
黎戎费尽心力找到了当年的证据,洗清冤屈的计划还不曾开始,如今局势下,便已经无人在意他当年到底有没有通敌。
朝堂需要他的时候,似乎他不必做什么,自然有人给他他想要的一切。
一如从前大景不需要他的时候。便随意将一个通敌的罪名挂在他头上,是一样的。
黎戎恍惚之间出神的功夫,面前金光一闪。他侧身看去,只见身侧宫中内官已经抬着厚重的盔甲来到了他的面前。
穿云甲、金缕靴、紫云冠、尚方剑...
这都是他从前出征时候的老伙计了。
不想,竟这般容易的出现在自己身前。
尘封了多年的盔甲在晨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芒,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黎戎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伸手覆盖在冰冷的盔甲之上,长久不曾说出一句话来。
“将军,让侍从帮您正冠吧?三军还等着您呢。”
黎戎好似没听到房太师的话,他兀自回头,看向他身后的阿暖。
曾经躺在床上的时候,黎戎无数次想过,就这般走了也好。
阿暖是如何说的?
她似乎总是笑眯眯的说,只要有口气,希望多的很。
他也是那时眼睁睁的看着阿暖一步一步的将贫瘠的毫无希望的日子,一点点过的绘声绘色。
他有时候就在想,若是没碰见阿暖,他似乎真的在那个冬日里头就埋骨在大荒了吧?
姜暖之对上黎戎的眸子,也忍不住愣了下。
不知为何,她觉得阿戎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多年期盼的东西如愿了,即便是物是人非,也该多少会开怀的吧?不管是哭是笑,都该有些不同,可是面前的黎戎似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