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视角看去,沈梨初的整只右臂都缩在袖子里,完全看不到手指。
在路上的时候,他也观察过了,沈梨初至始至终都没将右手伸出来。
沈梨初含糊回道:“受伤了。”
“天生的,还是后天的?”时先生又问。
沈梨初抬眸警惕而又防备地望着他,没再吭声。
见状,时先生也没有再追着这个问题多问,又转了话头:“怎么,甜粥不符合你的胃口?”
人在饿了好几天的状态,暂时不能吃太油腻、不好消化的食物,时先生这才让人上的甜粥。
沈梨初:“我不饿。”
时先生微拧起眉头,突然站起身来,朝沈梨初那边走去。
在他靠近的时候,沈梨初悄悄将绑着碎瓷片的右手背在身后,整个人身体紧绷着,像只弓起背的炸毛小猫。
时先生只走到了距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就停下了。
他伸手,将那一碗甜粥端起,倒了一点到旁边的小碟子里,放下后,端起小碟子将里头的甜粥喝下。
“没毒,吃吧。”
沈梨初也确实是真饿了,不再嘴硬,端起那碗甜粥小口小口喝起来。
她喝得很慢,时先生也不着急,就倚在一边看着她慢慢喝。
感觉到一直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沈梨初抬起头,本想逼时先生移开视线,却不料,时先生根本不觉得不好意思。
沈梨初盯着他。
可对方仍旧理所当然地看着自己,压根不知道不好意思四个字怎么写。
一会儿后,时先生还拧起了眉头,语气有些凶:“快吃,待会儿凉了。”
“吃那么少,会长不高。”
沈梨初睁圆了眼睛,气鼓鼓地望着他,忍了忍,最后实在是没忍住,出声反驳道:“你才长不高!你全家都长不高!”
先开始说自己精心取的名字随便。现在又说自己会长不高。
时先生微微勾了勾唇角,温声道歉:“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沈梨初忽然就愣住了。
因为觉得情绪是一种很珍贵的东西,外人说了不好听的话,沈梨初基本上不会放在心上。
这导致她也基本上不会在外人面前发脾气,像这样类似恼怒的话语,也只跟亲近之人说过。
是觉得这位先生的背影很像那个人的原因吗?
可莫名就有种熟悉感。
她观察了一路,面前这位先生的脸和她记忆中daddy的脸完全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沈梨初抿了抿唇:“应该是我跟您说抱歉才对。”
时先生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没事,快吃吧。”
沈梨初乖乖继续小口喝粥。
粥碗不大,一碗甜粥很快见底。问过沈梨初还吃不吃后,听她说不吃,时先生才让佣人将空碗撤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佣人又折返回来,手上端着两杯茶。
时先生:“这是安神茶,喝了之后能睡得好一点。”
情绪紧绷过度,晚上就容易失眠,况且又身处异国他乡,身边没有熟悉的亲人。
沈梨初:“能不能让我跟我的亲人们联系一下?”
刚从红灯区出来的时候,沈梨初就问过一次。刚来到这位先生的地盘时,沈梨初又问过了一次。
这是第三次。
一想到裴聿,沈梨初眼圈都红了,哽咽道:“他们肯定很担心我。”
时先生端起茶,喝了一口:“暂时不能。”
“我仇家很多,而且还都想要我的命。至少在没确定你是不是敌方派来的卧底之前,不行。”
沈梨初:“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时先生盯着她看了一眼,才缓缓道:“一两天之后吧。”
沈梨初失落极了,但还是表示理解,自己也会积极配合。
看着沈梨初的模样,时先生终究还是心软了。
“今晚确定你给我的身份信息属实后,我会提前跟你的家人透露一声你现在所在地方很安全的。”
闻言,沈梨初先是一喜,随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梨初眨眨眼睛,“那个……嗯……其实我说谎了。”
“我没有哥哥。”
“真的很对不起!”
她小声解释着,模样认真,看起来乖得很。
时先生问:“那裴大树是谁?”
沈梨初:“我男朋友。”
时先生挑眉,懒洋洋道:“哦,原来不是亲哥哥,而是情哥哥啊。”
有点尴尬,沈梨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耳尖也红红的。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您?”
时先生垂眸,嗓音忽然就变得冷了下来:“我的名字被我弄丢了。”
“你也可以叫我时,时间的时,外界就是这么称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