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禾提了壶热水走出来,帮他续在盆里:“这么冷的天,水早凉了吧?你也不说一声。”
霍景勋没停下手里的活,淡笑了一下:“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在屋里好好歇着,别出来操心我,况且这只是几件日常的衣服,费不了什么工夫。”
他手里洗着的,是一家三口平时穿的衣服。
苏清禾叹了口气:“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弱不禁风,连出门都不行?”
两人相视而笑,就在这时,周益民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
“景勋,所里打电话来,说你老家那边靠镇上的地方有人找,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听到这描述,霍景勋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瞬间皱起。
他心里隐约能猜到这人是谁。
“知道了。”
霍景勋起身,麻利地把棉袄晾好,又用清水把手洗净:“清禾,我去趟所里。”
苏清禾连忙拿上他的外套递过去,不放心地跟到门外:“已经下班了,怎么又要过去?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霍景勋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怕影响她的心情,没有明说:“不是什么大事,去去就回。”
目送着他走了,苏清禾和绵绵吃完晚饭,索性去了隔壁周姐家里坐着。
周姐家里正在烤火,到处也是暖烘烘的,绵绵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被放在了小床上。
屋里,周姐往火盆里添了块炭,好奇地问:“清禾,你说你家那口子急急忙忙地又过去,这是出啥大事了?”
霍景勋工作特殊,总会提前知道些不寻常的内情。
若是不重要的通知,也会提前告诉大家。
苏清禾手放在炭盆上面,烤得暖烘烘的:“不知道,可能是单位有急事吧。”
这边她笑着应付过去,霍景勋已经着急地赶到了公安局里。
杨帆看见他过来,像是松了口气:“这……你还是先接电话吧。”
他拿起电话还没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张秀梅的哭嚎声,嗓门极大。
“妈可算联系上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一听到张秀梅的声音,霍景勋皱眉,最终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怎么了?”
张秀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抽抽搭搭地哭喊:“景勋啊!我的儿啊!你大哥大嫂虐待我啊!他们不给我饭吃,还赶我出门啊!你快救救我啊!”
旁边还有个年轻警员的声音在安抚:“大妈您别急,霍队这就听着呢……您是说,您被大儿子大儿媳欺负了?”
霍景勋闭了闭眼,捏着听筒的手指关节泛白。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向来爱夸大其词,可这话从警员嘴里说出来,显然是张秀梅在那边哭诉了半天。
他拿着电话站在那里,沉默良久,始终没开口。
“你咋不说话,是不是你也嫌弃妈没用了,不愿意养我?”
这话说的,和抹黑他没区别。
电话那头的哭诉声还在继续,霍景勋却始终面无表情,握着听筒的手稳如磐石。
旁边的年轻警员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些尴尬,干咳两声提醒:“霍队,您母亲情绪挺激动的,要不……”
“她想怎么样,我不会管,你们要觉得麻烦,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地址,把人给送回去。”
霍景勋微微眯起眼睛,眼中还带着一丝冷意。
他绝对不会把张秀梅接过来,扰乱清禾和自己的生活。
这下没等张秀梅哭诉,警员有点觉得不是滋味了:“她毕竟是你妈,你这个当儿子的,怎么能一点都不管?”
“她说自己在家里被大儿子和儿媳虐待,你仔细看看,她身上有伤吗?”
霍景勋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是被饿得面黄肌瘦,还是被打得起不了床?”
警员的眼神重新落回张秀梅身上。
她刚进来的时候浑身都带着泥水,看起来确实是狼狈的弱势群体,他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仔细一看,老太太身上穿着的衣服料子根本不算破,身材不仅不干瘦,甚至还比大部分老人都要胖一点,一看就没少吃好的。
警员愣了愣,如实回答:“这……倒没有,看着精神头还行,就是哭得起劲。”
“那怎么证明她被虐待?”霍景勋追问,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就凭她哭两声?”
警员被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道:“可……可她说让您去接她,这件事情我们也做不了主啊。”
“我不去。”霍景勋直接打断,“让她自己接电话。”
听筒很快被递到张秀梅手里,她刚要继续哭,就听见儿子冰冷的声音。
“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公安的工作太稳当了,想让我因为家丑外扬被处分,丢了饭碗才甘心?”
张秀梅指责的话顿时被堵在了嘴里,被问得一慌,哭声戛然而止。
“不是不是!妈就是想你了,想跟你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