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也说:“是啊,他看咱们就像小孩子看蚂蚁一样。无关善恶,只遵循内心喜乐。”
任韶扬道:“儒释道魔炼神各有千秋。儒家曰诚,沙门谓空,玄门谈虚,魔门意磨。”他晒然一笑,“小老头容四家功夫于一身,纳四门炼神,可谓是‘空虚诚磨’,看似万物不萦于心,实则大贪特贪,把自己都给磨灭了。”
“吴明,便是无名。”红袖冷笑一声,“名者,命也!万变为术,不变为道。他这般走捷径,又如何能到如如不动,千变万化的自在之境?”
“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定安突然插口道,“我只知道要打死他口牙!”
任韶扬和红袖沉默了,这一刻,定安的话让他们只觉眼前迷雾都散开,大脑皮层光滑了。
是啊,说那么多玄玄乎乎的有什么用?
既然小老头他不在乎成败,不在乎名利,甚至都不在乎生死了。
那打死不就完事了?
多简单,搞得那么复杂!
任韶扬眼神复杂地看着定安:“断手,你真是直指核心。”
许久未出来的妹妹上线:“定安哥哥好棒!”
“啊~?是吗?”定安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哈哈哈”
——
夏半阴气始,淅然云景秋。
夏季不知不觉已过去一半,凉气开始上升。微风吹动满天的云朵缓缓移动。
黄石镇又下起一场小雨。
任韶扬扯了根草叼在嘴里,和小叫花蹲在大老板家的门口,看着街道上行人匆匆。
屋里水壶里的水沸了,“呜呜”的声响在房内沸腾起来。
老板娘匆忙拎着水壶走到院子里,给茶壶里蓄满了水,然后招呼二人进来喝茶。
“老板娘,你们不去少林看热闹?”
红袖捧着茶杯,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到时候人好多的嗷。”
老板娘掐了掐她的圆脸,笑道:“我们去干什么?看你们杀人吗?那我们回来还不得做噩梦?”
又轻轻用手抚在红袖的脸上,叹了口气,“为什么总要打打杀杀呢?”
小叫花噘嘴皱眉:“我们向来与人为善.”
老板娘打断她,认真道:“红袖,你这么狗是跟谁学的?”
小叫花眨巴着眼睛,指了指门外扯着小奶狗看公母的任泼皮。
老板娘叉腰斜了门外一眼:“以后你少学他,女孩子要文静些。”
可能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吵到了任韶扬,他拽着嗷嗷直叫的小奶狗左右张望。
什么逼动静?
就在这时,主屋大门打开,“哧”地一声,蒸汽缓缓散开。
定安和朱老板跟终结者似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定安边走边笑,哈哈笑了半响:“瘸子,小叫花你们看看我的新义手!”
任韶扬闻言当即松开小奶狗的狗腿,小奶狗得了自由,对着他狂吠不止。
二人走进院子仔细看去,只见定安的义手变成了黑色,手指关节、手背至手臂外侧依旧覆着鳞甲,只是原本暴露在外的丝线已经被彻底隐藏。
这只义手如今看来,更像是人手戴着黑手套似得,栩栩如生。
定安笑道:“你们看!”说着义手一挥,对着门外甩去,只听“嗖”的一声响,手臂遽然伸长到门口,一把将惊叫不止的小奶狗抓了回来。
“哎呦!”任韶扬惊讶道,“现在整条手臂都能伸长啦!以前手掌伸出去跟降头似的,如今手臂的材料也变了?”
朱老板笑道:“当然!义手主料变成了黑铁木,以鳞甲编织的方子打造。”
他走上前扯了扯定安的义手,就见那黑色的手臂跟蓑衣黄瓜似的一扯便开,松手又立刻复原。
“这样不仅减震、缓冲、蓄力的能力大涨,而且黑铁木比起枣木更有硬度。”老朱拍着定安的义手哈哈大笑,“这件造物,可以算是我最强的作品啦!”
任韶扬欣喜道:“好啊,定安今日重返双手俱全之境,可喜可贺!”
定安也是开心不已,举着嗷嗷惨叫的小奶狗满院乱跑,小叫花在后面追着逗狗。
院子里立时充满欢声笑语和小狗惨叫。
“对了,任爷。”朱老板问道,“几日之后少林决战我夫妇俩虽然去不得,却还是祝您旗开得胜。”
任韶扬笑道:“朱老板放心,此战荣光必不独享,绝对有你的一份。”
“蛤?”
朱停胖脸抽搐,胖手连连摆动,成了残影:“俺也没参加啊。”
任韶扬微笑道:“定安的义手如今已名传天下,待到九月九,只怕又会大放异彩。这等荣光,岂能少得了朱老板的参与?”
朱停和老板娘对视一眼,摇头苦笑道:“任爷言之有理!”
“啊~!”
就在这时,定安突然大叫:“它尿了,它尿我义手上了!”说着就要用火劲蒸干狗尿。
小叫花也叫道:“断手,不至于烤了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