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见公子扶苏再说什么,这个家仆行礼之后,果然留下了驴与车,就这么走了回去,连鞭子都留在了车上。
扶苏从车上取了一个包袱,打开包袱就见到是一些枣与饼。
枣是红彤彤的干枣,个头不大。
大个头的枣多数都是西域送来的,这些个头小的枣应该是关中的枣,自家晾晒出来的。
扶苏吃了一颗枣,道:“嗯,这是频阳县的枣。”
自小长在关中,扶苏靠着枣的甜度基本上能够确定这是哪里的枣,其实这也很容易分辨关中其实是分南北的,北面的枣比较甜,熟得晚。
南面的枣熟得早,却没有关中以北的甜。
因日照与地理位置的缘故,关中北方的昼夜温差会更大一些,因此不论是瓜果还是枣,都会更甜些。
只是在吃着枣,收拾着一个个饼的时候,从包袱中掉出一张布绢。
这是一块丝绸布,这上边写着字,用得也都是十分古板且之乎者也的语调,大致意思是听闻公子在上林苑为始皇帝种地,又见关中大雪,听闻公子扶苏还时常处置国事,特送来吃食与木柴,还望公子珍重身体。
这上面的字迹很显然不是王贲,也不是王翦的,而且语气也不会这样,再看这丝绸的质地十分好,而且语气也不对劲。
换作是王贲,他会这么做吗?
他肯定不会,就像是在修咸阳桥时,王贲若是知道公子扶苏在外吃苦,他多半是直接带着酒肉与美女来的。
上一次修咸阳桥就是如此。
王家父子向来出手阔绰,也不是只送一些饼与枣。
想到此处,扶苏有些明白了,这是那位还未成婚的夫人送的?
田安笑道:“公子,王家的小女,名叫棠儿”
扶苏现在明白了,诗经中借棠梨喻红枣,也就有了甘棠。甘棠寓意是果实会甘美,希望孩子福泽绵长。
还是王家的,送饼来还送一些枣,其意思就很明显了。
这是她在给未来的丈夫打招呼。
注意到公子的目光,田安心虚低下头。
田安做得也没错,未来的公子夫人叫什么名,自然有人会去打听,田安作为高泉宫执掌大权的内侍,就算是他不问,也会有人告诉他的。
扶苏蹙眉道:“我们关中的姑娘,都这么含蓄吗?”
田安一时语窒,迟疑好了一会儿,道:“以前外面的人都说我们的关中女子彪悍。”
“嗯。”扶苏也是颔首,在他的印象中关中姑娘也都是爽利且直快的,而且确实也彪悍。
“蜀中的女子也彪悍。”李由不知何时就坐在炉子边,拿着水壶道。
满满一车的木柴,倒也够烧了,扶苏吃着枣在木柴堆中翻找了好一会儿,看来没有在木柴中藏东西,又吩咐道:“李由。”
“末将在。”
“把木柴收进去。”
言罢,扶苏带着一包袱的饼,一边吃着枣走入了屋中。
而后,一边吃着枣一边给王棠儿写着回信。
扶苏写着自己的事,说着近来要留在这里看着田地,等回咸阳之后再准备婚事。
相较于棠儿的含蓄,扶苏则直截了当,说明了留在这里的原因,以及忙完这里事的承诺。
就写在这块丝绸的背面,一块丝绸足够写了。
扶苏走出屋子的时候,见到田安正在拿着一些肉干喂着驴。
扶苏递上一节竹筒,吩咐道:“这是我给她的回信,你让人送回去吧。”
田安丢下手中的肉干,接过竹筒道:“这就找人去安排。”
忙完这些之后,眼看天色就要入夜了,扶苏就将这些豆苗全部推入了库房中。
夜里,扶苏依旧在书写着对渭南的规划,除却种麦子与其他谷物粮食,其实也可以试着培育一些作物,譬如说水果,大葱,冬枣,柿子。
在保证耕地的同时,多种一些其他作物。
这个时候,当初经常问老秦人如何种地的经验,就能有用武之地,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渭南的发展远远不止这些。
屋外,正巧有一队换值下来的甲士路过。
而这个时候,油灯的火光照应下,公子扶苏执笔正在书写的身影就被灯火映了出来。
都说公子扶苏勤勉,不论是在咸阳城,还是在这里,都是一样的。
翌日,扶苏重新来到库房发现还是有一些豆芽没有发芽,也有一些豆芽发芽之后又被冻坏了。
扶苏一筐接着一筐地挑选着,将一些坏掉的豆芽全部筛了出来。
即便让田安与李由一起帮忙,筛选这些豆芽也几乎用去了半天时间。
过了午时之后,还要去田地里翻土,将土壤翻一翻,把下层的土壤也翻上来。
光是这两件事,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要不是有这么多甲士帮忙,指不定还要忙到什么时候,如果是寻常人家,光是这些事就几乎占据了他们一天时间。
岁首的这个月过去之后,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