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事世上只有三个人知道：他，大哥和妈妈，连吴巧晶都不知道
这句话一出，至少向他证实了，这是杨婆婆本人没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杨婆婆又转向李桂花：“桂花，结婚时你说要台缝纫机才肯嫁。家里没钱没票，是你大哥拿出了全部家当去黑市蹲了三天才买了一台，这事你也忘了？”
李桂花脸颊上的肥肉猛地跳动了下，下意识地往吴则利身后躲了躲，眼底满是深深的恐惧。
众人看到这两口子的反应，都有些明白过来，惊疑不定地看向杨婆婆。
【小琴别怕！你在地府时就说你家老二和媳妇吸孙女的血，现在就是讨回公道的机会！】
【哎哟，还真能发弹幕啊！在地府住这么久，终于有点娱乐活动了！】
【……我以为在直播间见鬼已经是天花板了，居然还有更炸裂的！十姐是真“阴阳”啊！】
【震惊我全家！！人鬼在一个直播间里，如果不是我的幻觉，那就是这个世界终于癫了】
【不是幻觉，现在地府也挺癫的】
镇住了老二夫妻俩，杨婆婆才看向吴巧晶，浑浊的眼睛渐渐湿润。
她的嘴唇翕动许久，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奶奶……”吴巧晶未语泪先流，“俺回来了，但俺回来晚了……”
想到自己这么努力工作，只为了让奶奶安度晚年，却没想到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从小到大撑着她努力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她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什么形象，什么体面，在见到奶奶那一刻全盘崩溃。
杨婆婆蹒跚地走过去，伸出手想摸她头顶看，可阴阳相隔，她们无法触碰彼此。
杨婆婆柔声道：“晶晶不哭，奶奶在呢。”
她像小时候一样哄着吴巧晶，“奶奶年纪大了，生病老死都没啥，你还年轻呢。好好忙你的，别挂心奶奶！”
她注意到站在吴巧晶身边的江十堰：“你是我们晶晶的朋友吗？就是你把俺从地府喊回来的吗？”
江十堰点头：“你儿子儿媳隐瞒了你的死讯，私自处理了你的遗体，我们这趟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
她晃了晃手机：“我是个玄学主播，跟地府合作开了阴阳直播间，你是我接的第一笔阴单。”
杨婆婆不太懂互联网，愣了愣只问了句：“这算是上电视吗？是不是有很多人看着？”
江十堰耐心答道：“差不多。”
“刚才是你的儿子儿媳说，吴巧晶很久不来看你是不关心你，今天闹这出也是为了要把给的钱要回去。”
“我们都是外人，这事的真相还得你这个当事人来说。说清楚，我们也能尽早让你入土为安。”
杨婆婆悲凉摇头：“人死灯灭，是不是入土为安也不重要了。”
她看向儿子儿媳，“自己的孩子都拿俺当累赘，当要钱的筹码，还要这入土为安有什么用？！”
吴巧晶泣不成声：“奶奶，俺是你的孩子，俺给你办后事！你快告诉俺！”
在场的邻居也听得动容。
一个大姐犹豫着上前：“杨婆婆，我家小宝还念叨你的素包子呢。你要不教教我，到底用的啥秘方？”
杨婆婆闪着泪朝她一笑：“钱婶子，这秘方俺不是早教过你了，就是在和好的馅儿里加一点点香油。那天，俺还在你家当着你面做了一屉包子。”
钱婶子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是杨婆婆没错。”
下一刻，她的眉毛就竖了起来，叉腰对吴则利夫妻俩骂起来：“老娘没了连丧事都不办，你们两口子真是为了钱丧了良心啊！还不赶紧说，把老太太放哪了？”
钱婶子在居委会工作，在街坊邻居中威望颇高，见她这么说，大家也渐渐接受了鬼魂是杨婆婆本人的事实。
齐心协力指责起吴则利夫妇来。
两人被骂得抬不起头。
李桂花却还嘴硬：“你要真是我婆婆，会不知道自己身子在哪？你倒是说啊！”
“要是说不出来，或者说得不对，就别怪我们到处嚷嚷你这大明星来造我们老百姓的谣！”
“可以，”江十堰出声了，对杨婆婆说，“我知道你因为儿子儿媳的做法寒心，但你这么做，是亲者痛仇者快。”
“吴巧晶将一辈子良心难安，也会对她的事业有影响。”
杨婆婆垂头看着孙女，沉默不语。
见她有些松动，江十堰继续说：“现在是七月天气热，如果不尽快找到你的遗体，只怕就不好入殓了。”
“是啊，杨婆婆，没必要为了不孝子毁了晶晶这好孩子啊。”
“婆婆你赶紧说，也好狠狠打这俩白眼狼的脸！你身子坏了，他们不痛不痒，晶晶可是要伤心死哦！”
杨婆婆又想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那天晚上，俺发病难受，走路都没力气。爬到门口喊了半天也没人答应……后来、后来”
她压抑许久还是压抑不住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