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星寻思着该不会是什么“王与我,共天下”这种谋逆之言吧?在她看来唯有这种话才算得上大逆不道。
但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这个猜想,她和帝天都不是会半路开香槟的憨批,更何况她不过小憩片刻,阵营里竟已闹到自相残杀的地步。
“一派胡言!”帝天冷冷地驳斥道。
“那你敢当着她的面再说一遍吗?”王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牧星依然用审视的目光望着帝天,霍雨浩暗中攥紧了拳头,换作是他,此刻定会矢口否认,毕竟仅凭王冬一家之言,又如何能轻易给帝天定罪?
金龙王竖瞳中杀意翻涌,只要王冬敢说出半个不利于他两个崽的字眼,他绝对会当场顶号活撕了她。
就连伊莱克斯都用不赞同的目光望着王冬,这孩子未免过于不识大体了,虽然他平日总与牧星有着数不清的争执,但他终究不愿看到这个逆徒在胜利前夕与重要盟友之间产生难以修复的裂痕。
只是眼下除了冷处理这种方式,就只能看其中一方如何破局了。
帝天大步行至牧星面前,伤口被大幅度的动作牵动,剧痛让他身体猛地一晃,单膝跪在冰冷的冻土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浓烈纯粹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仰起头,迎上牧星审视的目光,带着将自身所有都坦然交付于她裁决的孤注一掷。
“我在私下和别人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不能当面和你说的,如果你想听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再说一遍。”
“……回去再说吧。”其实也不是很想听。
帝天微微侧了侧头,将那深可见骨的伤痕更加清晰地暴露在牧星的视线下,仿佛那不是伤口,而是胜利的勋章。
无论其他人怎么想,伊莱克斯只觉得这段发言可以写进《权臣是如何发迹的?》这本书里,这实在是太特喵的经典了!
反正他和金龙王都寄居在牧星的精神之海内,他们迟早会知道那未尽之言的内容。
不过在此之前他真的很想跟王冬说孩子你和帝天不是一个赛道的,无论是权斗还是宫斗你都注定一败涂地,你看你这不又掉进坑里了?要不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拿到银龙王的神核,或许还能刷一刷牧星的好感度。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解决的吗?真是太厉害了!霍雨浩震惊得无以复加,所以说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吗?
“这你都不在乎吗?”王冬从未有过如此挫败的感觉,在她终于意识到越界的必要前提条件是某人纵容之后。
“我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你,你在下界挑起人类与魂兽的战争,煽动帝国之间的纷争,多少无辜的生命因此逝去,将来你要如何面对你母亲?”她终于松开了那半截断刃,“我不明白,你明明和人类相处了四千多年,为什么现在又表现得对他们毫无怜悯?”
“照你这么说,我那司掌毁灭的神王父亲定然会对我的所作所为大加赞赏咯?”牧星冷笑不止,“何况招来战争的不是人类自己吗?总是在欲念里反复挣扎、争斗,把周遭的一切都卷入,燃烧殆尽,这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至于你的问题,我已亲身经历过、验证过。很遗憾某些人类的卑劣品性和短暂脆弱的生命实在难以使我共鸣,仅仅是数十年的相处就让我感到无聊至极了。如果把他们认作同类,那我真正的同族又交由谁来拯救?”
“抱歉,我又给你添麻烦了。”王冬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她突然想起霍雨浩不久前对她说的那句话——不要因为自己的愚蠢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她一时上头浑然忘了,或者说她根本没把霍雨浩的提醒放在心上。
“你知道就好。”牧星并不领情,不过恼怒归恼怒,她还是会不遗余力地榨干对方最后的剩余价值,尤其是在对方心怀愧疚的时候,就是提要求的最好时机。
“本来我是打算让他去拿银龙王的神核,可谁知你把他伤成这样……”
“不是,你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打算?!”伊莱克斯在她的精神之海内质问。
帝天金色的竖瞳微微扩大,随即闪过一丝了然,这确实是个摆脱这个麻烦的好机会。
“我会拿给你的!”果不其然,王冬被这么一激,更不愿让牧星看出自己的狼狈,她倔强地抹去脸上血渍就要振翅而起,却在起身瞬间僵住,因为那柄惯用的长剑早已碎成一地残渣。
她张了张嘴,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苦涩。
牧星忽然俯身,背后张开的龙翼如垂天之云缓缓收拢,将帝天拢在翼下。龙翼外侧的金色纹路在雪地反光中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内侧则洒下如同鳞粉般的治愈微光。
“你今后再想要我的东西,可不能了。”她一向是懂得如何诛心的,对她而言,一切都是武器,只不过有的是战场上的武器,有的是社交场上的武器,武器就是拿来厮杀的。
“这就有点欺负小孩子了吧?”伊莱克斯轻叹,不过抱怨归抱怨,至少这一次,他没有站在王冬那边,也没有阻止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