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传的?你上不上网?市里的论坛都快炸了!几百条帖子,都在骂我们清南市的教师招聘是黑箱操作!”
“说我们组织部推荐的人选,就是看谁的关系硬,看谁的官大!焦作仁,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让组织部的牌子往哪儿搁!”
陈东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焦作仁的胸口。
他彻底懵了。
他以为钱通那些人,最多就是私下抱怨几句,或者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把事情压下去。
他万万没想到,这帮蠢货,居然敢把天给捅破!
联名告到市委书记和市长那里?这是不要命了吗?
“部长,我……我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他的声音开始发干,“钱通他们……他们也太乱来了!”
“乱来?”陈东的语气更加冰冷,“他们为什么敢这么乱来?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的影子?那个叫周莉的,是不是你打的招呼?”
焦作仁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部长,我……”
“我不想听你解释!”陈东粗暴地打断了他,“我现在命令你,立刻,马上,和那个叫周莉的女子断绝关系,干爹!你可真有爱心,这都什么时候了,林城和省里的风暴,你没感觉到吗?还敢瞎搞!”
“明天一早八点钟,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记住,我要的是事实,不是你编出来应付我的故事!”
焦作仁握着手机,手心全是黏腻的汗水。
他张了张嘴,还想辩解几句。
“还有,”陈东似乎准备挂电话,但又停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补充道,“对了,就在一个小时前,汪市长办公室的秘书,亲自给我打了个电话。”
焦作仁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汪市长……
“他要我,”陈东的语速很慢,一字一顿,“明天去他那里汇报工作。”
“作仁同志啊……”
陈东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地喊了他一声。
“你想让我怎么说?”
电话,挂断了。
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焦作仁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陈东最后那几句话,在反复回响。
汪市长……亲自过问……
刘清明……当初可是陈东亲自护送上任的!
这……尼玛,为什么档案上只轻描淡写地写了他曾经在省委办担任一个普通的科员?
调到云州市委办,也只是个副科长。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秘密?
为什么。
一个从省里下放的年轻人,就算有点背景,怎么可能直接通天到市长那里?
而且还是新来的,那位年轻的过份的汪市长!
旁边的周莉,看着焦作仁煞白的脸,吓得魂不附体。她小心翼翼地挪过来,怯生生地问:
“爸爸……怎么了?是……是陈部长吗?他……他说什么了?”
焦作仁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他看着身边这个年轻貌美,此刻却满脸惊恐的女人。
这张脸,刚才还让他欲火焚身。
现在,他只觉得无比刺眼。
“爸爸”?
他第一次感觉,这个称呼不是享受,而是一种致命的讽刺。
这不是一个可人的玩物。
这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不……
不对!
一个恐怖的念头,像闪电一样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
他突然串联起了一切。
省电视台的摄像机,不是为了作秀,而是为了留下铁证。
那场看似儿戏的公开考核,不是为了搞新政,而是为了筛选出最拙劣的“演员”。
钱通那些人的联名上告,不是愚蠢的匹夫之勇。
网上那场声势浩大的舆论风暴,也不是偶然。
这是一个局!
一个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天衣无缝的局!
那个叫刘清明的年轻人,他根本不是在被动防守。
他是在主动进攻!
他故意把周莉这样明显不合格的人放进名单,就是为了引爆矛盾。他算准了钱通那些失利者会不甘心,会闹事。他甚至可能在暗中推波助澜,把事情闹大,闹到所有人都无法收场!
他用钱通这把刀,砍向了自己。
他用这场所谓的“黑幕”,将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包括他焦作仁,全都拖下了水,放在了市委领导和全清南市网民的聚光灯下。
而他自己,却摇身一变,成了那个坚持原则、对抗黑恶势力的改革先锋,还得到了市长的亲自“垂询”。
好狠的手段!
好深的心机!
焦作仁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