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何慧琴还是宠溺地舀了半碗汤,撅起嘴轻轻吹了又吹,直到汤面不再冒热气,才小心翼翼地递给儿子。
“慢点喝,烫着舌头有你哭的。”
“妈,秀妹,你们也过来喝点吧。”
周永年继而又转头望向周李氏和周秀妹。
周李氏摇头笑道:
“我闻不惯这种药材味,你自己多喝点,熬夜后一定补充元气,免得年纪大了落下病根。”
周秀妹清脆的声音则从卧室里传出:
“不了,爸,我已经吃饱了,等会还要赶车去上课。”
周永年暗暗叹了口气,手里拿着汤勺停顿在碗边。
自从升职加薪后,自己仿佛成了全家关注的焦点。
连一向数落他“不着家”的妻子都变得温柔贤惠,通情达理。
这种被捧着的感觉一时让他还有些不适应。
匆匆喝完碗底的残汤,周永年迅速站起身,朝妻子说了声:
“警署那边上午还有一场会议要开,我得早点过去。”
说着,迈步走向沙发,拿起公文包,就准备出门。
“哎,等等!”
何慧琴立刻放下手里的碗筷,从椅背上取过熨烫平整的警服,快步走到他身后,替他穿上。
“你现在刚升职,不外出办案的话,多穿正装,在领导面前印象好点,昨晚你说袖口纽扣有点松,我给你缝紧了,试试合不合身。”
她仔细叮嘱着,指尖轻轻抚过新换的两粒花肩章。
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迅速转身从厨房里拿出个保温盒:
“乌鸡汤没喝完的,我给你装好了,中午用微波炉再热一下。”
“别折腾了,警署有食堂。”
周永年皱眉推辞,目光却不经意落在妻子手腕上烫红的痕迹,声音于是软了下来。
何慧琴却像没听见似的,装好汤后,把保温盒塞进他手里,又替他理了理领口:
“张队上次说你体检时血压低,这汤补气血的,听话,一定要喝完。”
周永年望着妻子忙前忙后的身影,蓦然间想起刚结婚时她在出租屋给自己补警服的模样。
那时她的手还很嫩,针脚歪歪扭扭,缝补时总被针戳破指尖,却最喜欢把他的警徽和肩章反复擦得锃亮。
伸手接过保温盒时,蹭过妻子手背,周永年耳根微微发烫,低声回应一句:
“知道了。”
何慧琴抬头看他,发现他那张黑脸泛起的薄红,嘴角悄悄扬起来。
筒子楼外,早高峰的车流声隐约传来,她替他拉开房门。
晨光里,他身姿笔挺,藏青色警服上的肩章泛着微光,像极了当年第一次穿警服时的英俊模样。
“路上小心。”
她也轻声说着,宛如第一次送丈夫上班时的场景,眼眸里隐约有星光闪烁。
周永年跨出门槛的瞬间,不禁回头望向妻子。
就在两人深情对视,目光绵绵,上演一场罗曼蒂克之际。
一个不太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在楼道里响起。
“周叔,何阿姨,你们这是……”
两人霍然惊醒,彼此靠近的身体瞬间拉远,随后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运动卫衣,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小伙站在不远处,表情略显愕然地望着他们。
旋即,嘴角扬起一抹揶揄的笑意:
“周叔,您穿上这身新警服真的太帅了,何阿姨当年眼光真好,怪不得经常念叨周叔怎么还不回家。”
何慧琴脸颊发烫,手忙脚乱地替周永年整理警服下摆,强装镇定道:
“那当然,你何阿姨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你们年轻人多学着点,以免遇人不淑。”
周永年轻咳一声,故作威严地抬起手表,瞧了眼
“阿诚,快九点钟,走吧,别耽误上班时间。”
话音未落,就见周秀妹穿着粉色毛线衫,拎着书包从屋里冲出来,有些急切地喊道:
“诚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坐车去江东!”
何慧琴看着女儿没化完妆的样子,赶紧把梳妆包塞进秀妹手里:
“大姑娘家的,头发乱得像鸟窝,路上好好打扮下,再进教室。”
三人一同走下楼,来到大门口。
周永年看着方诚和秀妹都背着沉甸甸的包,忽然开口:
“我送你们一程吧。”
“不了,周叔,我和秀妹待会一起打车更方便些。”
方诚婉拒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让了半步。
他知道周永年平时最注重警队纪律与个人形象。
虽然因为工作出勤,需要经常开车回家,却从未挪用公车接送过家人。
就连秀妹小时候发烧到39度,周永年都坚持让妻子打车送她去医院。
周永年闻言,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意味深长地看着方诚:
“年轻人做事有分寸,自然是好事,不过有时候,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