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陶姜小声跟乔如意表示,“沈确就像知道你们在哪似的,带着我们直奔市井坊。”
乔如意心里明镜,沈确不是知道他们在哪,而是知道哪会有危险。
行临今晚此番举动,目的昭然若揭。
无非就是想盯紧她,防止她再夜探城里,生怕她再发现什么城中秘密。
具体还有什么秘密她不得而知,但至少,那幅壁画还没找到。
-
再回行临帐篷里时,隔壁的帐灯就关了,倒不能说陶姜的心有多大,八卦多少是有点的。
她相信不止是陶姜,除了躺下就着的鱼人有,周别和沈确也不会轻易睡着。
行临还坐在那。
暗黄色的光落在他头发上,一张脸瞅着还有点苍白,坚挺的鼻匿在暗影里,乍一看就跟只小修狗似的。
见乔如意抱着睡袋进来了,他要起身帮忙,被乔如意抬手示意阻止。
“怎么不躺着?”问话间,乔如意将睡袋铺地上。
帐篷虽说不大,但两个睡袋间也可以腾出个安全距离来。然而乔如意没刻意划分出三八线,将自己的睡袋就铺在了行临的身边。
两条睡袋就挨在了一起。
行临朝着睡袋看了一眼,轻声说,“等你回来扶我躺下,我怕不小心碰到伤口。”
乔如意嘴角扯动了一下,这蹩脚的借口啊。
刚要扶他躺下,就见他将她的睡袋挪到了他的另一侧。乔如意一愣,行临也没多说什么,行动缓慢地躺回睡袋上。
乔如意见状小心搀扶,“不进去?”
行临直接就是侧躺,说了句,“钻进去睡太闷。”
她哦了一声,也没多劝,只是随手扯过一件外套给他盖好。可等她躺下后,才意识到他刚刚挪她睡袋的原因。
她的睡袋被他放在了里侧,避开帐门。
这是,防止她后半夜再溜出去?
乔如意没表露什么,腹诽:都伤成这样了还一肚子心眼呢。
她睡里侧还有个弊端。
行临侧躺是面朝着她,她只能或平躺或相反方向侧躺,否则就得跟他面对面。
还不如上次有道帐帘呢。
上次……乔如意就不经意想起他的大胆行径来,呼吸微微一紧。
“你要不要试着平躺?”乔如意开口问。
行临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口吻,“好像不行,稍微侧过去一点伤口就疼。”
她就知道。
迁就病号吧。
乔如意转过身,背对着他。
但其实,背后有双眼睛也是挺别扭的,一时间想快速入睡不是见容易的事。
帐篷里安静了挺久。
“行临?”她低声唤道。
“嗯。”他含糊低应。
果然,没睡着。
“说说人希呗。”乔如意主动切入话题。
行临,“说什么?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两人挨着躺,这么个距离,他每每开口说话,嗓音都是从她头顶落下,低而哑,慵懒性感。
这嗓音挺享受,但也会像钩子似的,她的心总会被钩得一窜一窜的。
“他们生前能是谁?”她低声问。
行临沉默片刻,“不清楚,但都是被游光害过的。”
“没办法从他们身上找到线索?”乔如意说,“说不定这些人希里有葛叔呢。”
行临微微低脸,呼吸落在她的发丝上,“一旦成了人希,就很难认出原貌。”
乔如意呼吸一紧,因为他落下来的气息,也因为他的这番话。她没再说话,心里却是没着没落了。
“你说你要找姜承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但在古阳城里能存活到现在的,就只有人希了。”行临低语。
一句话像把刀子似的扎在乔如意的心口上,险些喘不上气来。半晌她才稳住呼吸,低声问,“人希会有情感吗?”
“没有。”行临说得干脆,“它们只有攻击力。如果硬要从它们身上找情感,那就只剩下恶了。”
乔如意想起姜承安,想到他的脸,想到他提及理想时熠熠生辉的双眼。
心口一阵紧过一阵。
“或许……”她艰难开口,声音有点紧,“他来过这里又走了,行临,古阳城荒废了这么久,不可能所有进来的人都是人希吧?”
行临低低嗯了声,“也有侥幸活下来的人,但姜承安,”他顿了顿,“如果他是活着出古阳城的,为什么不跟你联系?”
乔如意不说话。
幽暗中,她薄薄的肩头有些微颤。
行临看见了,有那么瞬间很想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他,但最终还是忍下了。
良久——
“的确超出预期。”乔如意开口,声音小小的,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我以为最坏就是带回尸骨。”
在她决定来古阳城找姜承安时,已抱定了他会九死一生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