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欢上前:“听闻罗掌柜将家中最贵重的顶级沉香交给你们抵债,你们却胡乱评判为入门级,价值千金的沉香,你们想用十两银子强夺,借机还要抢罗家娘子。你说你们是不是欺负人?”
薛大掌柜冷笑:“他觉得不划算可以不卖嘛。他欠我们两百两还我们就是了。何必闹出这么大阵仗。我看,是侯夫人您借题发挥吧?”
“两百两银子是怎么欠下的,且另说,我们都是香业之人,若对香品辨别都没有能力,如何让我们信服?薛家的行首是不是也该交出来了?”
薛大掌柜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是借罗老头的事情想要抢行首之位,可惜啊,白家已经搬走了,就凭你一个大香师就想做行首,我们香业的同仁也不答应是不是?”
围观者自然也有薛家人,立刻有人道:“对啊,个人如何做行首?”
“长安的香业行会当然由长安做得最好的担当。”
白欢不理他们:“行首是品香、鉴香的权威,但若是因私利滥用职权,那香业同仁又该如何?”
“对啊,行会本是为我们香业谋福、为我们撑腰的,若是欺压我们,我们何必加入行会?”
“香业需行会鉴定香等级,才能确定售价,若是行首不主持公道,随意乱定等级,那价格岂不是乱了套?”
一下子,两方就开始争吵起来。
“吵什么?吵什么?”
一群衙役拥着一位六品官员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白欢认得来人,正是掌管行会的太府寺下市署的从八品市丞、钱大人。
“钱大人。”
众位香业人齐齐行礼,白欢与薛家人也一起行礼。
钱市丞扫了一眼,目光落在白欢身上,对她回了礼:“顾侯夫人,罗家与薛家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您就不要插手了吧?”
白欢一直没有发难,就是等着此人来。
此人是薛家香行的后台。
白欢弯了弯腰:“大人,事关整个长安香业的稳定,可不是两家的事情。正好大人来了,咱们当众品鉴一下罗掌柜的香如何?”
钱市丞一愣,飞快看一眼薛大掌柜,见他暗暗摇头,便道:“没这个必要吧?区区香的鉴定,就按规矩办,去行会鉴定就好。”
白欢自然知道他要包庇薛家。
“既然大人不愿意主持公道,那我就进宫请贵妃娘娘做主吧。”
钱市丞脸一变,忙道:“此等小事,不用惊动贵妃娘娘吧?”
白欢笑道:“那现在就办?”
钱市丞无奈看了一眼薛掌柜,“行,那就验吧。”
有人搬了一张桌子放在当中,罗老汉将匣子放在桌子上,当众打开,里面是一块三个巴掌大的沉香木。
白欢做过了请的手势:“诸位香行同仁请上前品鉴。”
两边的人都有人上前,都是行内人,先看色泽就知道是上品。
薛家那边的不敢说话了,毕竟当着钱市丞的面,红口白牙硬要说是初级品,他们在香业也没法混了。
一人小心翼翼拿起,垫了垫,又赶紧放下:“这起码是高级以上的沉水香,观木油脂丰富,密度大,重量沉。”
另一人弯腰去嗅:“闻着像蜜香味,莫不是出自芽庄?”
罗老汉没说话,求助的看向白欢。
白欢示意他莫急。
又一人走出来,用手去摸了摸表面:“是有芽庄的花果蜜香味道,观表面油脂几乎布满,乃沉香中的‘精品’。”
白欢问道:“两位掌柜品鉴为‘精品’?”
两人点头。
薛大掌柜忙道:“品鉴时我不在店里,许是我们小二判断有误,但就算‘精品’也不过二百两。”
白欢笑笑:“不如薛大掌柜亲自来品鉴下。”
薛大掌柜假模假样的走过来,摸了摸,闻了闻,转身对身边一小二就是一脚。
“有眼无珠不识货的东西,分明是‘精品’沉香,怎就被你瞧成出极品了?”
他又转身对罗老汉抱拳,假笑:“对不住了。小二无能。这样,我就收下了,你欠薛家的一共二百零八两银子,那八两就算了。如此便两清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抱匣子。
罗老汉急了,扑过去用身子护着匣子,求助的看向白欢:“白先生。”
白欢笑笑:“原来薛大掌柜的眼光不过如此,你得好好学学。”
她上前,罗老汉赶紧让开。
白欢手指敲了敲匣子里的沉香:“此乃古书记载的奇楠,是沉香中的‘王者’”
她的话引起一片哗然。
薛大掌柜的脸一白。
刚才品鉴过的两位赶紧凑过来。
“如此珍品我也没见过啊,我看看。”
两人仔细查看,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适才是觉得与‘精品’有差别,只道是‘精品’中的‘精品’。还请白先生为我等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