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小白蛇动了动,蛇信微微吐出,似乎感受到什么,冷不防地朝着一旁的镇民看去。
那名镇民正低头打水,忽然瞥见那条蛇,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手一抖,水桶砰地落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紧接着,他像是终于回魂了一般,瞳孔骤缩,惊恐地睁大眼睛,嘴唇发颤:
“蛇……有蛇……”
四周那些本来麻木不仁的镇民,仿佛在同一时间被唤醒,齐齐抬头,看向白衍初手上的小白蛇。
他们的眼神中终于有了情绪,但不是好奇,而是恐惧。
“白家来寻仇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顿时整个镇子炸开了锅。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镇民,此刻全都惊叫着四散奔逃,有人直接扔下扁担,有人惊慌地躲进屋子里,有人甚至拖着孩童,踉跄着冲进小巷,脸上满是惊惧。
场面混乱至极。
白衍初皱眉,目光冰冷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白家寻仇……?”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眼底掠过一丝危险的锋芒。
镇民见到蛇纷纷躲藏起来,用充满惊恐的眼神,从从门缝里盯着他们。
见到如此的抗拒态度,众人只好佯装无视,继续往前。
接近住宅区的尽头,一户破败的茅屋此时突然间从内里打开门。
老妪像是才起床不久,睡眼惺忪,见到众人也不过是晃了晃神,别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仿佛全然不把这些闯入者放在眼里。
当然,白衍初没有忽略她视线落在小白蛇身上的诧异停顿。
他顿时觉得有戏,抬脚正要上前,迎面就被一盆水兜头泼了过来。
“去去去,走开!晦气——”
满头银发的老妪身形枯瘦,眼神却透着股凌厉劲儿,丝毫不掩饰她的厌恶。
白衍初身形微偏,避开大半水迹,但衣角还是湿了些。他眨了眨眼,低头闻了闻残留的气味。
“艾草和柚子叶水?”
风堂众人怔了一瞬,旋即有人闻了闻泼洒在地上的水渍,皱眉道:“确实是药草味道。”
白衍初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确是去晦气的。”
一旁的风堂兄弟不忿地嚷道:“你……好好的,泼人脏水干嘛?”
老妪冷哼一声:“哪来那么多废话!想进屋,就把门口的药水涂身上,不然免谈!”
白衍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已有几分判断。
这个镇子不正常,镇民不正常,只有这个老妪表现得很正常——甚至过于正常。
他抬手示意众人按老妪的要求做。
众人虽满腹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沾了些药水抹在手腕和后颈处,随后,老妪这才不再阻拦,转身进了屋。
白衍初缓步迈入,屋内陈设简陋,布满岁月的痕迹。
墙角摆着些晒干的药材,隐隐散发着苦涩的气息。
房间里不止老妪一人,还有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正蹲在地上,见到客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专注地盯着白衍初手臂上的小白蛇。
那目光……既不惊慌,也不害怕,反倒带着点纯粹的好奇。
一人一蛇大眼瞪小眼。
小白蛇微微昂起头,蛇信吞吐,似乎被这小姑娘盯得不太自在,悄悄往白衍初袖子里缩了缩。
白衍初忍不住笑了:“你不怕蛇?”
小姑娘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不怕啊,蛇很好呀,而且,她说……她不咬人的。”
白衍初眉梢微挑,觉得有趣,更觉得这祖孙二人非同寻常。
他缓步在桌边坐下,目光平静地看向老妪:
“老人家,叨扰了!刚才镇上的人,说’白家来寻仇’……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妪闻言,手中的拐杖顿了一下,眼神幽幽地扫了他一眼,冷笑道:
“你们既然能走进镇子,难道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白衍初坦然道,“所以才想问问。”
老妪沉默片刻,似在思量,最终,她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这镇子……原本就姓白的。”
屋内光线昏暗,墙角的药草散发着淡淡的苦涩气息。老妪拄着拐杖,缓缓踱步,仿佛在追忆往事般缓缓开口:
“白家,是这镇子的乡绅大户,养活了镇上半数的人家。”
她的声音低沉而苍老,透着一股悠远的悲凉。
“白家的大女儿,会些医术,平日里给镇上的人瞧病,是个好人啊。”
她的手微微颤抖,似是回忆起什么,眉间泛起一丝怅然。
“白家做木材生意,也做棺木,那棺木生意可是极好的,财源滚滚。可镇上的人嘴碎,竟开始议论,说白家的大姑娘给人看病,最后都是看死了……”
说到这里,她冷冷地哼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白衍初静静地听着,未曾插话。他已然察觉,这件事恐怕并不简单。
“白家的灭亡,都是那帮臭术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