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回头,向风堂众人喊道:“朝爆炸方向靠近,但注意——庙宇处,谁都不准擅闯!”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如果我没回来……有能出来的,就带人立刻撤。”
说完,翻手掷出一道灵符,御空而起,破风直奔山间。
身后,一众风堂兄弟看呆了。
“白、白大人会符咒?”
“不……不知道啊!第一次见。”
……
三泉山脚下,迷雾翻滚,地动山摇。
耶律屋质高坐马背,未发一言,忽而一抬手,百骑顿止,蹄声瞬息归于寂静。
“护军列阵,术团布台。”
语声落地如金石之撞,冷厉压人,霎时间,副将高喊号令,震响山野。
数名玄衣术士、青衣祭司急速踏前,卷轴、灵盘、朱笔、灵砂——一应法器齐出,围山设台。更有女巫从灵车中抬出金瞳兽骨、镇魂钉、青铜铃,立坛、测魂、定五势。
耶律屋质策马上前,黑金披风猎猎作响:“五息之内,给我锁定阵心,开启‘惊华照影’术式——我要看清阵中每一道魂流。”
主祭司一怔:“那是禁术,需国师授权。可如今,我大辽这个职位虚空已久……”
耶律屋质缓缓转首,目光如霜刃般逼人:“我乃前任国师的关门首席,现任慎隐;”语气冷得渗骨,“此刻开始,我就是国师。”
主祭司面如土色,不敢再言,低头领命。
轰!
雷光升腾,青金色的符阵如星轨飞旋,撞入山体中迷阵之流。刹那间,天地失色,山门前浮现一道灵幕,将阵内景象倒映其上——
破庙废墟、魂息乱涌,井口塌陷……一切,清晰入目。
乌托帕眼角抽搐,被这排面压得死死的,悻悻地退至花舞与封崎身旁,嘀咕道:
“大场面……你了不起啊。”
然而,耶律屋质可不打算放过他,像是听到了他的窃窃私语,剑眉一挑,凤眸就落到了他的身上。不动声色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下一瞬息,乌托帕就被人从花舞身后拎了出来。
耶律屋质挑眉,冷声瞧着面前的乌托帕:“小师弟的纸人呢?问萧钰,里面什么情况。”
……
阵中。
萧钰抹去额头的血迹,背部重重一震,刚才那一塌,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可她顾不得疼。
三泉山,三眼泉,泉水之地,气汇魂聚。
她眼角一扫,看到了废墟中,一块残碑,上刻“太夫人庙”几个字,竟被石块与木梁压塌,而她方才踩中的塌陷,赫然是个……
“井口?”
她神色一凝,猛然将周围碎石一一扒开,渐渐露出一个破损井圈——那是一口干枯的老井。
她蹲下身,凝神细看。
——不是被天灾冲毁,也不是人为封堵,而是“故意掩埋”,且有术痕。
“果然……阵眼在井中。”
她低声喃喃,嘴角扯出一丝决绝的弧度。
耶律屋质说她冲动,白衍初叫她别动,她能不知道凶险么?如果她不动,身旁这三个人就真要死了。
她伸出手,按住井口边缘的灵纹,一寸寸将其推开。唇瓣微微扬起一抹嘲笑,宛若喃喃自语:
「九尾姐姐,一会儿恐怕得开大了,你做好准备没?」
虚空中,妙龄女子的背后,赤粉色的灵息俨然间暴涨裂出九条灵动的狐尾,摇曳生姿随风摆动。
「怕什么?!是妖,咱们就吞了它,给你涨涨功力。」
萧钰笑了笑,很满意这种共识。她深吸一口气,指尖一点,狐火落入井中。
下一瞬——
井底传来一声刺耳的尖锐鸣叫。
萧钰隐约瞧见井底有一物,如同白衍初身上挂着的小白蛇长度,只不过井底的这条不普通,蛇身人面。被狐火撩到,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瞬间被火光吞没。
“萧钰,快住手——”
“阿姊,别杀蛇身人面蛊,是陷阱。你会落入五通神的幻境里……”
然而,不论是耶律屋质还是乌托帕的警告都晚了,萧钰的灵息天生属于妖王,碾压一切妖物。
井底的尖啸尚未远去,火光如潮,一瞬间吞没整口废井。
灵息如江海倒灌,井中幽蓝光芒泛起涟漪,悄然漫至她脚边。
刹那间,天地失色。
——像是坠入了某种无形的水面,所有声音都被压得死死的,唯有“心跳”在沉寂中隆隆作响。
“萧钰。”
那声音极轻,却像惊雷炸响在她耳边。
她猛然抬头,眼前竟是模糊不清的血色营州,破败的城垣,燃烧的街道,还有……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谷青洲。
他浑身是血,背脊挺得笔直,步履却沉重无比。肩膀上缠着临时包扎的伤布,唇色泛青,一如当年中毒时的模样。
“青洲!”她低呼,声音近乎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