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不叫我?!亏我一路赶回来,就为了截获个‘信儿’。”
“什么信儿?”萧钰刚拿起酒盏,微一挑眉。
花舞朝她眼神一挑:“说了恐怕你会不开心的……我还是跟封哥说吧。”
封崎接过她手里的信函,挑了挑眉。压低声音,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周围:
“司徒拓似乎在打听陆叁。”
“我?”陆叁顿了一下,脸上不见异色,只是那双本就深沉的眼中,掠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疑惑。
“他打听陆叁干嘛?”萧钰眉头微蹙。
风堂,谁还不知道谁?!
再说,陆叁是她高调带回来的,这事情也不用瞒着,天下皆知。
“谁知道呢……”花舞嘴一抿,“不过这人,确实怪得很。”
众人一时安静了半拍,气氛微顿。
这时,远处临时搭起的营地高台上,有人背着暮色走来,立身在风口。
谷青洲负手,视线静静地扫过这处风堂帐篷前热闹的人群。
他没发一言,但眼神却落在萧钰身上许久。
她仰着头笑,眉眼弯弯,被火光映得温暖清亮,像是终于从连日的烦闷中抽出一口气,难得地轻松起来。
这几日,他第一次看见她笑得这么自在。
可谷青洲没有笑,目光一寸寸掠过陆叁、花舞、左玄、左白,最后落在那站在人群的后方,正盯着这片热闹不语的——司徒拓身上。
那人神情不动,唯有眼底掠过一丝并不属于同僚之间的冷意。
谷青洲眼底微沉,指节慢慢收紧。
要开始了。
这或许是暴风雨前的最后一点温度了……
……
边境,青枫道。
入夜时分,风卷过荒废的破庙。
庙宇残破,香灰已尽,佛像早已倒塌,仅剩断裂的石基在星辉下投出森冷影子。墙角斑驳砖瓦间,一封卷边的残信被压在瓦砾之下,字迹模糊,唯有几句内容尚能辨认:
“……风堂旧线已暴……刘堂主小心,务自裁断尾,勿留痕迹。北院。”
墨迹未干,纸角还带着隐约火痕。偏生这种“太巧了”的信件,就落在风堂的一位小卒脚边。
“司徒大人。”那小卒战战兢兢将纸递给司徒拓,语气犹豫,“……这是我在青枫道破庙里捡到的,信上字……我不认得几个,但、但看着像是跟风堂有关……您看看?”
司徒拓脸色一变,接过残信的手隐隐发颤。
他一向行事缜密,虽知当年曾走东辰线,但早年已断联。怎会突如其来出现“暴露”之语?
北院……是北院的人动手了?!
心乱如麻之际,风堂内部也开始泛起波澜。
出行前,刘夙阵营的大部分人,被调往边军外营了;还有人传,最近刘夙“在写些什么要紧的东西”,据说听到风声,楼主给少楼主权限,要撤查旧案,所以准备的“旧账自查文书”。
“听说了没?据说刘长老要‘清理门户’……”
“你别瞎说,风堂还轮得到他说话?”
“嘿……不就是因为他手上握着那几条旧线嘛……要是有人真从中查出什么来……怕是要断臂求生咯。”
这些风言风语,不轻不重,却像是在司徒拓心头点燃了一盆燎原野火。
他站在风堂帐篷的不远处,手握残信。满目阴狠:萧钰这女人,怎么就这么不消停?!非要将事情做绝不可,
“既然他们想动我……那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
夜色如墨,营地沉沉。使团队列已安营就寝,唯有巡夜兵卒在营外围徘徊。
司徒拓此刻却身披便衣,步步潜行。他从营中侧翼绕出,手里攥着一张折起的旧帛,帛上标示着一条绕道穿林、可直抵北岭的密线。
那是早年他与北院线下联系所用的旧道,早就废弃多年,按理说无人知晓。
但今夜,他没有选择。他必须脱身。
若是真的有人要“清算旧账”,他留在风堂就是死。
可当他跨入林中第三道土埂,正打算跃入那道隐蔽的崖口,准备前往旧联络点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他背后缓缓响起:
“你要去哪儿,司徒大人?”
司徒拓猛地转身,整个人寒毛倒竖。
林间无光,一人立于破庙瓦墙之上,衣袂翻飞。那是——白衍初。
不,不对……那人眼神太沉,气息也太冷。不像是那个表面玩世不恭、眼底永远带着笑意的风堂天刹。
像极了一个真正的猎手。
“你……你跟踪我?”司徒拓强作镇定,手已悄悄移向腰间暗器。
谷青洲缓缓跃下庙顶,落地无声。他不答话,反倒抬手一挥。
“看看你掉了什么。”
几名早已埋伏的雪堂弟子应声而出,将一枚从司徒拓行走中落下的腰牌托至其眼前。
“北院偏将·直隶线副使”落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