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产生任何怨怼的情绪。
可是一想到魏婷和他分手,他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碎玻璃。
放在窗台上的手机才刚亮起,音乐还没响,唐天勤一把抓起,接了起来。
“怎么样了?”
“唐少爷,这边查到了林明在抵达维斯塔的第三天,就在当地发生了车祸,没能抢救回来。”
“至于科威城有关魏小姐的消息,并没有查到,应该是有人封锁了。”
应该是嘉星哥封锁的。
发丝被风吹得不断扫过前额,唐天勤又给他打电话,却又按掉。
魏婷不愿意接他电话,打给关嘉星有什么用?
感情的事能让第三人掺和吗?
唐母推开门,就看见儿子站在窗前,逆着光,静静地站在那儿,像一尊石雕。
“在那看什么呢?”
听到声音,唐天勤才缓缓回头。
阳光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色的边,本就近乎透明的皮肤被晒得有些红,轮廓消瘦了些,眉目仍然俊美,唇色极淡,显出易碎的脆弱。
仔细看,他眉间含着一抹隐忧,眼睛里虚浮着是悲寂。
“心情不好吗?”
唐母将刚采摘下来的蓝钟花、仙客来、银莲花随手放在桌上,向他走过去。
“你这两天总是看着大海发呆,要不上游艇换换心情?”
唐天勤只是睫毛低垂着,摇头,连呼吸都轻得近乎于无。
唐母有意提到会让唐天勤开心的事情。
“婷婷呢?她有说什么时候来?我这边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她.....不会来了。”
“婷宝她和我分手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却比任何嘶喊都要破碎。
“我能去科威城吗?我得回去道歉。”
“可以吗?我想回去。”
他翻来覆去地说一样的话,这俨然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魔咒。
唐母眼里的惊讶还未消散,眉宇间的神态已变得锋利。
“天勤,你是个聪明孩子。”
轻飘飘的话,却比什么份量都重。
唐天勤那黑润的眸子变得黯淡,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唐母见他这样,心中亦有火气。
“你与魏婷的人生轨迹不同,两个再要好、情感再深刻的人,如果成长的方向不一致,那就一定会渐行渐远。”
“你是生命之忧,她连这点都容忍不了的话,你们以后也迟早会分开。”
唐母的每个字都剐蹭着唐天勤的神经,震得太阳穴突突跳动。
“别说了。”
“你得先有这个人,才能去争取她,否则性命都不在了,人生还有什么可能!”
唐母说的对,可唐天勤一点都不想听。
他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仿佛这样就能躲开。
该说的都说了,唐母站了起来。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门拉开,唐父赫然站在门口,很显然在外面站了很久并不敢进来。
唐母脚步没有任何停顿,和他擦肩而过。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老婆。
唐父没有犹豫一秒,追上唐母。
“他就是个恋爱脑,你不要和他计较。”
“我跟他是没法沟通了,我回清州去,等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再接你们回来。”
唐母语气平淡,没有任何征询唐父意见的意思。
“好,你去吧,回去注意休息,每天都要睡十个小时。天勤这边有我,你不用担心,我们男人之间.......”
唐父把她送到停机坪,等直升机消失才背着手顺原路返回。
科威城的剧院内,高悬的水晶灯照在柚木地板上。墙壁上都做了丝绒吸音板,烛台形状的壁灯将上方悬挂着历代学生演出的黑白剧照照的无比清晰。
舞台中央,戏剧老师站在一边,神色凝重地看着旁边的一对男女。
“停——你刚才演绎的愤怒太假了,毫无生命,再来一次。”
男生点点头,重新整理好表情,准备再来一次。
在ib课程里,戏剧也会作为独立科目考核,这也是魏婷忙中抽空来听的原因。
一边厚重的暗红帷幕被人掀开,换完衣服的符思敏走了出来。
“老师,我想跟您请假一个小时。您知道的,我最近在詹姆斯·汉密尔顿教授那里进行蛋白质折叠的课题研究,我会安排和小组同学们安排好我的戏剧作业任务,也会利用课余时间将落下的课程内容补上。”
“詹姆斯·汉密尔顿教授是个厉害的人物,你去吧,祝你能研究出新的成果。”
符思敏的声线没有放低,在一众视线下走下舞台,又走出了剧院。
魏婷左手放在凳子扶手上,右手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画圈圈。
詹姆斯·汉密尔顿教授?上次边浩南和她提过,他们在同样的教授手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