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顾连山当即恼了,立马就想上前教训顾连升一顿。
怎么一个两个的全惦记着他闺女的银子?!
顾棠拽住她爹的衣裳,拦住人,扭头将话还给顾连升:“要说疼爱,我奶最疼的就是大伯您,其次就是您那宝贝蛋儿子。别的不说,只看在我奶这些年来对您好的份上,您要是个孝顺的,您就该把大伯娘偷走的银子交出来,我也不要,全留给奶治病!
眼下奶正是需要银子治病的时候,您别说没有,也别说我大伯娘全花了,您要是个好的、有担当的,念着自个儿是长子,您就该主动站出来抗下这事。不然,那外头的人,怕是能将您的脊梁骨戳断!您说是不是?”
这话让顾连升一张老脸青中泛红,恼羞成怒指着顾棠骂:“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姑娘家,有你还嘴的份?!竟是讲究起我来!这家里,除了你爷你奶,旁人是断不能讲究我的!我只问你,那卖鹿的银子你交不交出来?!”
顾棠沉了脸,直接松开她爹的衣裳,语气冰冷的撺掇她爹:“打!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
顾连山早想揍他了,沙包般的拳头瞬间砸了过去——
“啊!!!”毫无防备的顾连升,连躲都没躲,硬生生的受了这一拳,捂着头脚下踉跄两步,倒在了地上。
顾棠顿了顿,顾连升上回脑袋受伤还没好利索,这回脑袋上又挨了一下,可别伤上加伤!
越想越不放心,顾棠将她爹拉回来,悄声提醒了一句:“您别打他脑袋,他原本就有伤,可别赖上您!您往他身上招呼!他身上有肉,随您打。”
得益于从小到大吃的好,顾连升一直都是略微富态,人到中年后,那富态又加了几分。
偏他那五官长相又极适合那一身的富态,瞧着倒是越发的人模狗样!
虽说这些日子没了冯氏的偏心关照,人清减了几分,但身上的肉还是比旁人多。
捡肉多的地方打,既疼又不会出什么事,她爹可以尽情捶打!
可惜,顾连山将将打了两下,一道怒喝在院里炸响:“老二!”
寻声望去,只见堂屋门口处,顾老爷子不知何时拄着拐杖出来了。
“你这是作甚?你大哥病情将将见轻,怎么又打了他?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若是你大哥不对,你只管说给我听,为何非得要动手?”
看着这院里的闹剧,人明显气得不轻,但又在极为的克制忍耐着,并没有一上来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事情推给顾连山,说出的话里,也明显留有余地。
顾棠眨了眨眼,这可不是顾老爷子一贯的风格。
目光对上去,背光而站的顾老爷子让人瞧不清他的脸,但顾棠察觉到顾老爷子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接着便是一股恶意,汹涌而来。
原以为顾老爷子会逮着自个儿一顿骂,奇怪的是,顾老爷子直接移走了目光。
随后冲顾连山、顾连升兄弟俩说道:“你们兄弟俩都随我进屋,我有些事要问你们。”
说完,也不管兄弟俩什么反应,拄着拐杖颤巍巍的回了东间。
顾连升见他爹看到自个儿倒在地上,一句关心的话都不说,对老二也是训斥都没有,心中很是不满,眼神阴冷。
他看向顾连山,神色扭曲:“这下你可算是得意了,如今爹偏着你,这家里怕是再没我容身之处!”
“既知道没你容身之处,那还不快滚?!”顾连山继续恶言恶语,越发觉得顾连升脑子有毛病。
他是打哪看出来,老爷子偏向他的?鼻子上面那俩窟窿是用来喘气的?
嗤笑一声,顾连山直接啐了他一口,接着扭头一脸温和的让顾棠回屋:“爹去找你爷,这外头冷,你先回屋,等平安将药材搬完,看你想吃什么,让平安给你做。”
顾棠应了一声,悄声叮嘱了一句:“好好给爷说说奶的事。”
这话是话里有话,顾连山明白闺女的意思,点了点头:“放心,爹心里有数的。”
话落,抬脚进了堂屋。
顾棠看着她爹进去,又瞥了眼地上坐着的顾连升,不再理会他,转身帮顾平安一道搬东西。
顾连升这会子气得眼前一阵阵黑,他朝东厢喊着,将闺女儿子都喊出来,让她们扶自个儿回屋。
没错,回屋,不去堂屋。
方才顾老爷子说的话,东厢那边也听到了,此时听到人要吵着回屋,顾清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爷不是让您去堂屋吗?”
“去什么去!”顾连升当即炸锅,故意扯着嗓门冲着堂屋嚷嚷:“你爹如今是个病秧子,人人都瞧不上!这家有我没我都一样,还去什么?回头碍了某人的眼,再压着我打一顿,怕是命都保不住!”
嚷嚷完,又厉声呵斥了顾清两句,随后一脸怒容的回了东厢。
堂屋东间里,顾连升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来,屋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