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满脑子都是顾家二老,听到“爷”这个字,下意识冒出一句:“哪个……”爷?
“爷”字还没出口,只见她爹径直去了三叔公那边。
原来是这个“爷”。
啧!有点乱,回头跟她爹说一声,各自的称呼都得改一遍。
请来的四人还在西厢进出,不停的拆卸家什往车上搬,动静很大,顾连山跟三叔公嘀嘀咕咕一阵,在这噪声中,谁也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不多会儿,顾连山便一脸高兴的离开,过去帮着拆卸家什。
算算时辰,先前订好的四位“大厨”差不多要过来备菜了,顾棠跟三叔公说了一声,祖孙三个一道先回家,留她爹在这边慢慢搬。
祖孙三人前脚将出了顾家,顾老爷子拄着拐杖忽然从屋里出来,只瞥到祖孙三人的半个背影,目光愣怔。
这一过继,他不止是没了一个儿子,就连孙子都少了两个,如今只剩下大房屋里的一根独苗。
看着儿子自顾自的搬着东西,像是一日都不想继续住在这边,很是迫不及待,顾老爷子恼怒之余还有几分伤感。
果然,老二就是天生反骨!眼中没有爹娘,只有他自个儿!
伤感了一会儿,顾老爷子长叹一声,往东厢那边瞅了一眼。
大儿子先前被气着了,头晕的毛病又犯了起来,他这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还是去东厢看看吧,看看他才能放心。
顾连山虽说在搬东西,可在亲爹出来时,余光还是瞧见了。
他故意不往堂屋瞧,想着老爷子对他会不会有一丝不舍。
等了一会儿,没想到竟是等来老爷子往东厢去!
顾连山都要气笑了,想起方才自个儿的担忧,觉得犹如吞了一坨屎,恶心的想吐!
心中原本还留着最后一分心软,眼下好了,这最后一分心软也可以收回了。
……
顾棠那边,回到家的头一件便是领着三叔公到灶房,让他过目今晚准备的各类菜品。
三叔公仔细瞧了瞧,有鸡有鸭,有鱼有肉,还有村里人种的菘菜芦菔等,这席面真真是顶好顶好的。
他冲顾棠点头:“可以的,这样的席面莫说是在咱们农家,就是放在那地主家也是很有排场的。”
说到这,三叔公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过继本是喜事,按理,咱们合该宴请一番同族之人,告知众人过继一事才对。只是……你那边的爷奶如今都病着,咱们要是大肆庆祝,恐惹人非议……”
顾棠不在乎这些,但三叔公的顾虑也没错,真要庆祝的话,确实会惹人非议。
顾棠道:“庆祝一事暂且搁置,我爹也不是那讲究人,不看重这些。”
三叔公放下心来,指了指堂屋那边,一脸笑意:“我那屋里还有两坛子酒,我不爱吃,放了快一年了,等会儿吃饭时,让你爹抱出来打开让众人尝尝。”
酒啊?她也有。
顾棠将最里面的一个背篓拉出来,将里面的菜拿出来,下面藏着一坛子酒。
“这是先前在北安城买的,我原是藏着等过年吃,没敢让我爹知道。如今请客吃饭,我便将它翻了出来,就是少了点。
方才我还担心,这一坛子酒指定是不够的,现买又来不及,没想到您这边还有酒,这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听到顾棠这般说,三叔公很是高兴,又道:“西耳房里还有一只羊腿,过会子你去拿过来,一道做了,你多吃些,冬日吃羊肉暖身子骨的,尤其是姑娘家。”
顾棠不动声色的打量三叔公一眼,见他眼中藏着一些小心翼翼,心念一转,明白了三叔公为何这般。
老爷子先前没有过孙子孙女,估摸是不知道该如何与姑娘小子们相处,只下意识想着拿东西讨好。
就连说话都没有过继前那般随意了。
人常说,这不在乎就无所谓,这越是在乎,便越发小心翼翼。
“这鸡鸭、还有这鱼都没杀,爷拎到后院杀了?”三叔公语气忐忑,那声“爷”说的有些没底。
顾棠当即拦住人:“爷,杀鸡杀鱼的活计可累人了!我自个儿都不愿意干,您也别干,我先前不是说了?我请了四个婶子来家帮忙做菜,杀鸡杀鱼的活计全归她们干!咱们都不干,咱回屋,我买的有炭,咱点了炉子烤火去。”
顾棠态度亲昵,语气微微带着娇蛮,说出的话让三叔公非常受用,笑的合不上嘴,不住地说着好。
顾棠松了口气,让顾平安去她屋里拿炭点炉子,顺便再拿罐子茶叶过来,给爷煮壶好茶!
不用想,听到这话的三叔公,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任由顾棠搀扶着他回了堂屋。
将炉子点燃,又将茶壶灌满水放到炉子上,接着往壶里放茶叶,盖好盖子,等水开翻滚时,这茶便算是煮好了。
顾棠原想跟着吃一杯,可将给自个儿倒上,大开的院门处,忽然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棠丫头可在这?”
听到有人喊自个儿,顾棠没立即回话,而是掀开堂屋门口的帘子,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