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魏初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没有!晓莲是真的去世了,我怎么可能卖她!”
元照嗤笑一声,眼神里的嘲讽更浓了:“骗别人久了,连自己也开始骗了?”
其实百晓门并没有调查到魏初升到底向罗生典当行典当了什么,毕竟如果百晓门能轻易调查出来,现在魏初升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可这对百晓门来说,并不难猜,只要调查清楚魏初升的活动轨迹,便能轻而易举地明白他是用什么换来了如今的财富
“我没骗人!我没骗人!晓莲是生病去世的!”魏初升抱着头,发出低沉的嘶吼,像是在说服别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阿青不屑地撇了撇嘴,低声骂道:“敢做不敢认,真是个窝囊废!”
“你胡说!!”盛怒之下的魏初升像是失去了理智,当即就朝着阿青扑了过去
“别过来!”阿青一脸嫌恶地抬腿踹过去,正踹在魏初升的肚子上,将他狠狠踹倒在地
元照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魏初升,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冰冷:“其实想证明这件事的真假很简单,只要派人去你老家问问,当年你是否有将何晓莲送回去”
听到这话,魏初升脸上表情终于崩溃
元照继续说道:我想,你现在的夫人,还不知道你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吧?”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乔夫人端着茶水出现在门口,看到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又疑惑地看向元照,“还有……我不知道什么?”
说着,她就放下茶壶,快步想去扶魏初升起来
然而还不等她靠近,魏初升便突然抬起头,双目赤红地朝她怒吼:
“滚出去!请让你进来的!滚!滚!!”
乔夫人被自己夫君这狰狞的模样吓得浑身一抖,手中的茶壶茶杯“哐当”一声全都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滚烫的茶水也溅得到处都是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会露出如此狰狞可怖的表情
这……也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吗?
见乔夫人傻傻地站在原地,魏初升再次怒吼:“傻站着做什么?出去!给我滚出去!”
乔夫人被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停留,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怎么?害怕妻子知道真相?”元照笑得眉眼弯弯,可那笑容落在魏初升的眼中,却像恶鬼一般可怕“如果你不愿意老实交代,那么不光是你现在的妻子,你的街坊邻居、同窗好友,全都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你将身败名裂,恐怕比死还要难受”
魏初升被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敢嘴硬,连滚带爬地爬到元照身边,抱着她的腿苦苦求饶:“不要,求求你,不要说出去!”
“那就告诉我罗生典当行的消息”元照低头看着他,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不行,不行的,我说了就会死的!他们不会放过我的!”魏初升面露极致的惊恐,连连摇头
元照语气冰冷如霜地说道:“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老实交代……要么,我帮你老实交代”
元照口中的这两个“老实交代”,自然指的不是同一件事
元照垂眸静立,目光沉沉落在魏初升身上,眼波不起半点波澜,只以沉默静待他的答复
良久,魏初升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像是有千斤巨石压在心头,他缓缓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牙关却咬得死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终是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好,我告诉姑娘”
元照闻言,唇边缓缓绽开一抹浅淡却分明的笑意,眼尾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了然的笃定:“很好,那就开始吧”
魏初升猛地垂下眼帘,视线死死钉在脚边的地面上,仿佛要在青砖上看出个洞来
恍惚间,两年前的景象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那时他刚从贡院灰头土脸地回来,又一次落榜的消息像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满心都是化不开的郁气
恰逢同窗遣人送来了帖子,邀他去酒楼饮酒解闷,可他伸手摸了摸袖袋,空空如也的触感刺得他指尖发麻,连一壶劣酒的钱都凑不齐,哪还有脸面赴约?
他在屋里踱了几圈,心里揣着个念头,想找妻子要些银钱
可刚走到绣房门口,就见何晓莲正凑在灯下穿针,烛光映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那双往日清亮的眸子,如今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那是没日没夜刺绣熬出来的
他美貌的妻子何时竟变得如此憔悴?一时间他竟觉得有些陌生
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堵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再也说不出口
况且他再清楚不过,妻子素日里对他管得极严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要去喝酒,定会放下绣绷,蹙着眉劝他:“不如把银钱省下来,多买些笔墨纸砚,也好安心备考”
可他心里的那点读书的念头,早就被一次次的落榜磨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说不出的厌烦与倦怠,只觉得这寒窗苦读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
心烦意乱间,他索性推开院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