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王德压低声音。
\"荥阳郑氏那边,郑元璹的门生故旧,这几日在各处诗会,文社异常活跃,散播了不少…诋毁科举丛书,质疑殿下用心的言论。\"
\"士子中,尤其是那些自视甚高的世家子弟和部分清流,颇有响应者。\"
\"清流?士林风骨?\"
李承乾嗤笑一声,眼中带着嘲讽。
\"不过是挡了他们的路,砸了他们自诩高人一等的饭碗罢了。\"
\"由得他们去骂!\"
\"骂得越凶越好!\"
\"正好让天下人看清,是谁在维护既得利益,是谁在阻挠寒门出头!\"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龙首原方向沉沉的夜色。
\"赵兄说得对,种子撒下去,总要经历风雨才能扎根。\"
李承乾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磨砺后的坚韧,喃喃自语道:\"既然赵兄都这么说了。”
“世家门阀…你们就好好做这磨刀石吧!\"
\"看看是你们的千年根基够硬!”
“还是这煌煌大势,民心所向的刀锋更利!\"
\"三个月…孤且等着看!\"
他的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宝剑,映照着案头那套朴实无华却搅动天下的《三年科举两年模拟》,仿佛已经看到了童生试放榜那日,寒门士子欢呼雀跃,世家门阀面如死灰的景象。
新旧力量的碰撞,在无声的暗流与喧嚣的舆论中,正走向那决定性的考场。
龙首原的清晨,总是裹着一层薄纱般的雾气。
庄园深处,那临水的轩榭却早已被莺声燕语和隐隐的丝竹声填满。
赵牧没像往常一样赖在温泉里,而是穿着一身宽松的靛青色细麻袍子,赤着脚,懒洋洋地斜倚在轩榭临水的栏杆上。
他手里捻着一根细长的柳枝,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池子里几尾肥硕的金红锦鲤。
晨光透过高大的琉璃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轩榭中央的平台,是少女们的战场。
\"绿萼腰是杨柳扶风,不是水蛇出洞!\"
\"那股子江南的韧劲儿呢......是不错,但软过头可就塌了!\"阿依娜的声音清脆而严厉,她一身利落的胡服,亲自下场示范。
只见她足尖一点,腰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后仰,双臂舒展如白鹤亮翅,随即又如风摆柳般柔韧地旋回,裙裾只掀起一个优雅的弧度,眼神流转间带着欲说还休的媚意,媚而不妖。
还真别说,也许是胡人自带的艺术血统的缘故吧,阿依娜这丫头多少有点一通百通的那味道。
自打她来了天上人间学了舞蹈之后,短短几个月可以说是进步飞速,赵牧教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能举一反三。
到如今出道后,竟还能给其他几个刚来的丫头们当老师了。
这倒是让赵牧省了不少事儿.....
新来不久的绿萼穿着新制的翠绿色舞裙,额角挂着细密的汗珠,正努力模仿着阿依娜的动作。
她身段本就极软,此刻咬着下唇,将腰肢的柔韧发挥到极致,努力捕捉着阿依娜强调的那种\"韧\"而非\"软塌\"的感觉。
汗水浸湿了鬓角,小脸憋得通红,眼神却亮得惊人。
\"对!就是这个劲儿!保持住!\"
阿依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又转向另一个身段高挑且气质清冷的少女,“雪魄!发什么呆?”
“主子让你练气息,不是让你对着池子里的鱼发呆!”
雪魄一个激灵,赶紧收回看向锦鲤的目光,清清嗓子,闭上眼,努力按照赵牧教的法子练习着:\"啊......咿......呀......\"
声音清亮,但听着却像是一只迷路的小鹤在呼唤同伴似的。
屏风后,传来一声极轻灵的琵琶拨弦声,\"铮….\"
一个清冷的泛音,不高,却奇异地引上了雪魄的练声?
雪魄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茫然地看向屏风。
本来津津有味看热闹的赵牧,听到这琵琶声,却是连手中的柳枝顿住了,嘴角更是勾起一抹笑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