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月淑竟然眼眶微红,她连忙丢下绣样,手脚并用地爬到她身边,“月淑侄媳,泥怎么哭啦?”
夏月淑别过脸,声音沙哑,“没什么……”
云棠不依不饶,小手扒拉着她的袖子,“你骗小孩!你眼睛都红啦!”
夏月淑被她缠得没法,终于低声道:“我只是想着这么多年,都没能为国公爷生一个孩子。”
她指尖攥紧了帕子,“这府中的少爷小姐这样多,可就是……没我的孩子。”
说着,一滴泪便落了下来。
云棠立刻慌了神,小手笨拙地往她脸上擦,“不要哭啦。”
她捧住夏月淑的脸,小眉头皱得紧紧的,轻轻呼了一口气,“月淑侄媳这么漂亮,让眼泪快快走开。”
夏月淑被她逗得破涕为笑,云棠见状,立刻再接再厉,“我听说,小孩子都是会在天上选娘亲的,他们一定是觉得侄媳太好啦,要挑个最好的时候才来呢!”
夏月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小姑姑这张嘴,真是比蜜还甜。”
云棠见她笑了,立刻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那是当然啦!”
她叉着小腰,模样美滋滋的,“不是窝给你们吹哦,我可是……”
下一瞬,云棠嘟着小嘴,整个人直挺挺倒在了夏月淑怀里。
不多时,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夏月淑眼睛微微瞪大,下意识看向青鸢。
青鸢轻笑了声,“许是今日主子玩得太久,又见了生人,一时玩累了。”
夏月淑眉眼微抬,“生人?谁?”
青鸢如实回答,“回夫人,是首辅大人的孙女裴清欢。”
“裴清欢?”夏月淑低声呢喃了一句,“好端端的,她来国公府做什么?还来见小姑姑。”
青鸢摇了摇头,“不太清楚,不过她只和主子玩了半个时辰便离开了,期间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夏月淑轻嗯了声,没再言语。
她垂眸看着怀中的小团子,心软得一塌糊涂。
半个时辰后。
云棠被青鸢抱回了棠华院。
夏月淑仍坐在窗前出神。
贴身丫鬟心儿轻声问,“夫人,今夜可还要去给国公爷送汤羹?”
夏月淑下意识想要摇头,忽然想起云棠趴在她膝头说的话。
她攥紧帕子,“去,把妆奁底下那床古琴取出来。”
心儿惊得不由自主瞪圆了眼睛,“那不是夫人出嫁时带的嫁妆吗?”
“小姑姑说得对,”夏月淑抬眼看向窗外,指尖微微发颤,“总不能让她白哄我一场。”
夜色渐浓时,国公府书房外忽然响起一阵清越琴声。
房内,云衡之执笔的手忽然一顿,墨汁顺势低落而下,眨眼间,墨汁便在纸张上洇开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国公爷……”守门小厮刚要告罪,却见自家主子已大步走向门外。
夏月淑正垂眸认真拨弦,琴案旁搁着食盒,盖子边缘还沾着新鲜水珠。
“当年,”云衡之突然开口,“你也是这样隔着帐子弹给我听的。”
夏月淑指尖一颤,琴音戛然而止。
“国公爷还记得。”她抬头时眼眶隐隐有些发红,“今日小姑姑来我院里说话,那孩子,当真是会哄人的。”
云衡之眉梢微动,“哦?小姑姑白日里到你院子里了?”
“可不是,”夏月淑将琴弦轻轻拨弄了两下,“小姑姑一进门就扑到我膝上,问我可与国公爷见过面。”
她说着忍不住轻笑出声,“还学小老虎嗷呜嗷呜地叫呢。”
云衡之冷峻的眉眼顿时柔和了几分,接过食盒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这丫头。”
“小姑姑还说了好些贴心话,”夏月淑声音渐渐轻柔,“有时候甚至觉得我才是那个小孩子呢。”
她忽然正色道:“其实,我就是担心国公爷,这才想着来看一看。”
夜风轻轻拂过,带起夏月淑鬓边一缕碎发。
云衡之伸手替她将之拢到耳后,指尖在那温软的耳垂上停留了一瞬,“你费心了。”
“国公爷这几日……”夏月淑犹豫着开口。
“既然来了,”他拉着夏月淑的手,缓步往前,“不如进来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