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一早,云棠牵着夏月淑的手,大摇大摆地进了周秋兰的院子。
周秋兰面上堆笑,亲自迎了上来,“小姑姑和夫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云棠歪着头,一脸天真,“二侄媳,大侄子说让你把掌家权都交给月淑侄媳哦,你那里相关的东西今日都得拿出来。”
周秋兰指尖一颤,隐藏在衣袖下的手,狠狠掐进了肉里。
她调整了下思绪,强笑道:“夫人才是当家的,既然国公爷都发话了,自然该交出去。”
她微微侧头,吩咐身后的丫鬟,“去,把我那几本账册和钥匙都给夫人取来。”
丫鬟应声而去,不多时,手中便捧了一个盒子出来。
夏月淑刚要接过,云棠却突然踮起脚,小手“啪”地按在账册上,“印章呢?”
周秋兰笑容一僵,“什、什么印章?”
云棠眨了眨眼,语气无辜,“管田庄的印章呀,没有它,月淑侄媳怎么盖章呢?”
屋内瞬间寂静了下来。
周秋兰猛地一拍脑门,一副怎么把这个忘记了的模样,“瞧我这记性,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
她转身亲自去内室取出一枚青玉小印,递给夏月淑时时指尖微微发颤。
云棠一把抓过印章,笑眯眯道:“谢谢二侄媳!”
云棠蹦蹦跳跳拉着夏月淑跨出门槛的刹那,周秋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转身进了主屋,脸色阴沉。
坐下后,她猛地抓起桌案上的青瓷茶盏,手臂高高扬起。
“主子三思啊!”贴身丫鬟冬白死死抱住她的胳膊,瞳孔猛地瞪大,声音压得又急又低,“院外还有国公爷分派来的人盯着呢,您这一砸可了不得!”
周秋兰浑身一僵,手臂悬在半空微微发颤。
她这才想起,当初云衡之赏下的那些眼线,虽被她寻了由头赶到外院做粗活,可若此刻屋内传出摔砸的动静,明日她的所作所为便会传到国公耳中。
“哐当!”她咬了咬牙,愤恨地将茶盏重重放回桌面,茶水溅湿了她半幅衣袖。
她颓然跌坐在圈椅里,胸口剧烈起伏。
冬白连忙递上帕子,低声劝慰,“主子莫要自己怄坏了身子。”
“我怄气?”周秋兰一把挥开帕子,指甲深深抠进扶手,一字一句地说着,“我当初就不该信了那短命鬼的花言巧语!只当他是人中龙凤,能带我风光……呵,结果呢?留我在这府里寄人篱下,如今连个黄毛丫头都能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主子!”冬白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攥住她的裙角,“这话万万说不得啊!”
她惊恐地瞥向紧闭的雕花木窗,喉咙发紧,“当心隔墙有耳!”
周秋兰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剩下的话竟然被硬生生噎了回去。
“我看你也别叫我主子了,你明日就去寻个新主子,让我一头撞死在这里一了百了,我堂堂一个二房夫人,做什么事情都要顾虑,东西摔不得,说话也说不得。”周秋兰冷哼了一声,语气十分不善。
冬白深深伏地,神情惶恐,“主子别这样。”
周秋兰看着眼前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微微侧着身子,一手撑着脑袋,一边挥了挥手,“罢了,你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此时,棠华院内。
直到回到了棠华院后,夏月淑都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会这么顺利。
云棠坐在夏月淑身边,仰头看她,“月淑侄媳,收啦!”
夏月淑啊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呢?”云棠顿时化身好奇宝宝。
夏月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云棠伸手轻扯了扯她的衣袖,“这个周秋兰是二房正妻,那大侄子的弟弟呢,我怎么没有看见过?”
夏月淑手指落在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上,声音悠长,“小姑姑有所不知,国公爷曾经的确有个胞弟,名唤云衡阳。”
云棠歪着小脑袋,一脸好奇地凑近了些。
“当年兄弟二人亲密无间。”夏月淑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