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来吧。”
云璋规规矩矩地行完礼,小脸上带着几分轻松:“小姑祖安好。娘亲……娘亲说多谢小姑姑请了大夫,还说往后都不会再逼着我背那些拗口的文章了。”
他声音里透着点雀跃,说话间,偷偷瞄了几眼榻边矮几上的点心攒盒。
云棠正捏着块小巧的荷花酥,闻言抬了抬眼皮:“嗯,知道了。坐下说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闲篇,多是云璋在说些近日发生的趣事,云棠偶尔嗯一声。
云棠刚捻起第二块点心,门外便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云衡之身姿挺拔,神色间带着关切,先向云棠行了礼,“小姑姑安好。”
“坐。”云棠咽下嘴里的点心,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云衡之在云璋旁边坐下,目光落在云棠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侄儿听说了夏月柔的事。小姑姑处理的极好,府里多亏有小姑姑在。”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只是……那腰牌上的图案,小姑姑能否让侄儿再看一看?”
云棠黑葡萄似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他片刻,随后,她抬起小手,轻轻挥了挥。
侍立在旁的丫鬟们立刻垂首,顿时鱼贯退出,只余下青鸢。
“青鸢。”云棠唤了一声。
青鸢会意,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素帕小心包裹的纸张,走到云衡之面前,将之完全摊开。
腰牌上的图案顿时展现在了云衡之面前。
云衡之目光骤然一凝,俯身凑近,指尖在那图案上缓缓描摹。
他看得极仔细,眉头越蹙越紧,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沉重。
良久,他直起身,指节微微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已恢复平日的沉稳。
“侄儿……也不知此物确切来历。”
“不过,此物绝非寻常。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他抬眼,目光灼灼地看向云棠,语气斩钉截铁,“小姑姑尽管安心休养,此事,交给侄儿来处理便是。”
云棠身子靠在软枕上,听完他的话,只轻轻“嗯”了一声。
云衡之见她应了,紧绷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些许。
云璋年纪小,虽不太懂其中关键,却也觉出气氛凝重,此刻乖乖坐在一旁,小口啃着青鸢递来的点心。
这时,门外传来低低的禀报声:“主子,外院管事求见,说是南边庄子上的佃户们闹着要见主家,请您示下。”
云棠小手指正捻着另一块荷花酥的酥皮,慢悠悠放进嘴里。
青鸢会意,走到门边,声音不高不低:“主子正忙着。庄上的事,往年如何处置,今年照旧。若有刁民闹事,该报官报官,该弹压弹压,这点子小事也来烦主子?”
门外管事的声音立刻惶恐了不少,“是,是小的糊涂了,青鸢姑娘说的是。小的这就去办,不敢扰了主子清净。”
云棠咽下酥皮,端起手边温热的蜜水,小口啜饮着。
云衡之见状,低声道:“小姑姑辛苦。”
“无妨。”云棠放下茶盏,想起她的小金库,笑眯眯说着,“各司其职罢了。”
不多时,又有一个婆子被引到廊下回话,声音急切:“主子,库房上个月新收的那批蜀锦,三夫人房里的李嬷嬷硬要提前支取两匹,说是给表小姐裁夏衣,可这……这不合规矩啊,老奴不敢做主……”
云棠正捏着一块奶糕,闻言,动作一顿。
见此,青鸢冷声开口,“库房的规矩是老祖宗定下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楚。莫说是三夫人房里的嬷嬷,便是三夫人亲自来,不到份例日子,该等着也得等着。你只管按规矩办,谁若不服,让她自个儿来找主子分说。”
那婆子得了准话,如同吃了定心丸,连声应着退下了。
云璋在一旁听着,小脸上满是佩服,只觉得小姑姑虽然人小小的,可那些管事婆子们,到了小姑姑这儿,青鸢姐姐几句话就全打发了。
云衡之看着软榻上那小小的一团。
她正垂着眼睫,专心地用两根手指把奶糕上那点小坑抚平。
他心中亦是感慨,国公府能有小姑姑坐镇,方得这般安稳。
云棠在软榻上舒展了一下,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云衡之见状,知道小姑姑这是要再歇歇了,便拉着云璋径直起身行礼,“侄儿告退,便不打扰小姑姑歇息了。”
云棠摆了摆小手,算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