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从椅子上跳下来,迈着小步子走到已经瘫软如泥的刘承宗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身后这座宅子,“这宅子,是夏月柔的嫁妆,房契地契都在她名下。跟你,没关系了。”
她顿了顿,小脸一扬,“给你一炷香时间,收拾你自个儿的东西,滚出去。”
这就是明赶了!
刘承宗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不甘,“贵人,贵人,求您开恩啊,一炷香太短了,小人……小人还有好些东西……求您……求您多给点时间……”
云棠却已经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一句话:
“青鸢,点香。时间一到,还在里面的,连同东西一起扔出去。”
“是!”
青鸢立刻应声,利落地取出一支线香,在院中石桌上点燃。
刘承宗眼睁睁看着那香被点燃,又看了看周围纹丝不动的护卫,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知道,再多说一句都是自取其辱。
“走,快走。”他嘶哑着嗓子,连滚带爬地冲进屋里,胡乱卷了几件值钱细软塞进包袱。
又冲着那几个吓傻了的妾室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等着被扔出去吗?”
那几个妾室如梦初醒,也慌忙跑回自己屋子,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一时间,刘府内鸡飞狗跳。
一炷香堪堪燃尽。
刘承宗带着几个哭哭啼啼的妾室,被“请”出了刘府大门。
大门在他们身后“哐当”一声紧紧关闭。
站在冷清的街道上,看着紧闭的大门,刘承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中充满了怨毒。
一个稍微胆大些的妾室,哭哭啼啼地问:“老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要去哪里?”
刘承宗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阴鸷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带着一股子狠劲,“慌什么,别急,夏月柔那个贱人,以为攀上高枝就能甩掉老子?做梦!”
他冷笑一声,环顾四周:“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宅子,她总得回来料理,我们就在附近找家客栈先住下,给我盯紧了,只要她敢露面……”
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我就不信,那个小丫头片子,还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不成?到时候……还不是我说了算?”
另一个妾室立刻奉承道:“老爷英明,还是您想得周全。”
刘承宗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走!”
一行人拖着包袱,灰溜溜地消失在了巷口。
*
云棠的小软轿并未走远。
青鸢得了吩咐,留下两队护卫。
一队严密看守刘府大门。
另一队则迅速进入府内,开始清点府中尚存的物件,能变卖的都变卖。
“主子吩咐,”青鸢对着留下的护卫头领道,“清点完毕,将能变卖的物件立刻处理掉,折成现银。至于这座宅子……”
她拿出一份房契的副本,“立刻挂到牙行去,尽快出手。记住,卖宅子的事,不必知会夏月柔,更不必让她再踏足此地。卖得的银子,连同那些物件折的现银,一并整理好,直接交给我便是。”
“是,属下明白!”护卫头领躬身领命。
*
刚回到棠华院,云棠便觉得有些困倦,爬上她的小床睡了个香甜的觉。
醒来时,已是午后。
她揉了揉眼睛,吩咐道:“青鸢,去把夏月柔叫来。哦,月淑侄媳要是想跟来,也一起叫来吧。”
不多时,夏月柔在夏月淑的陪同下,来到了棠华院。
两人刚行完礼站定。
云棠直接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那份墨迹和指印都干透了的文书,递给青鸢。
青鸢会意,上前几步,双手捧着那份文书,稳稳地放在了夏月柔面前的小桌上。
夏月柔垂眸看去。
当看清文书最上方那三个清晰无比的大字,以及下方那个鲜红刺目的指印时……
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这……这是……”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纸文书。
下一刻,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顿时汹涌而出。
“和离书……真的是和离书……”她低声呢喃着。
旋即,她猛地抬起头,望向坐在主位上的云棠,满脸激动。
“扑通!”
夏月柔发自内心地重重跪了下去。
“谢谢您,月柔……月柔……”她激动得语无伦次,除了不停地磕头之外,竟不知该如何表达这天大的恩情。
一旁的夏月淑看着夏月柔手中那份文书,同样激动不已,“谢小姑姑大恩。”
云棠看着跪在地上喜极而泣的姐妹俩,大眼睛眨了眨,“行了行了,起来吧。”
夏月柔和夏月淑依言起身,脸上泪痕未干,但夏月柔眼底已经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