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欢颜眸中迅速闪过一抹疯狂。
她死死抓住云鹤轩,声音压得极低,“很简单,你只需要……把这个……”
她飞快地从粗布衣襟的袖带里摸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眼疾手快地塞进了云鹤轩手中,“……想办法,混进她每日都要接触的东西里……最好是……进口的食物或者茶水!”
云鹤轩低头看着那包东西,嘴唇微微颤抖着,“这……这是什么?娘亲,小姑祖她收留我们,给我们吃的穿的,虽然不爱说话,可……可也没害过我们,我不能……不能做害她的事!”
祝欢颜心头暗骂云棠该死,面上却泪水涟涟,“傻孩子,娘亲怎么会害她?这不是毒药,只是一点让她会犯点小迷糊的小东西罢了。”
“她对娘亲有点误会,不愿意直接帮我,娘亲只想找个机会跟她说话。”
“轩儿,你难道不想娘亲能回来吗?不想娘亲能光明正大地陪在你和薇儿身边,再也不分开吗?只要她点了头,娘亲就能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犯迷糊?”云鹤轩茫然地重复着,看着祝欢颜哭红的眼睛,心头瞬间有了决定。
小姑祖是厉害,可……
可娘亲更需要他。
他只是想让娘亲回来……
他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攥着小油纸包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不敢再看祝欢颜的眼睛,低下头,到底还是妥协了,“那……那我要……怎么做?”
祝欢颜心中狂喜,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她将他更用力地抱紧了些,在他耳边飞快地低语,“好孩子,娘亲就知道你最懂事,你找机会,趁人不注意,把这包里的粉末,倒一点点进她每天都要吃的点心里,或者喝的茶蜜水里也行。”
她顿了顿,“记住,一点点就好,千万别让人看见,尤其是她身边的丫头。
话音刚落,她便猛地松开云鹤轩,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娘亲不能久留。三日后,还是这个时辰,娘亲还在这里等你,到时候……到时候娘亲就能知道结果了,记住,为了娘亲,为了我们一家,一定要小心,娘亲的命,就系在你身上了!”
说完,她最后用力捏了一下云鹤轩的胳膊,接着猛地将他往小径上一推,自己则迅速缩回了假山石后,瞬间消失不见。
云鹤轩被推得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他站在昏暗的小径上,手里紧紧攥着油纸包,只觉得浑身冰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此时,远处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他一个激灵,慌忙将那包东西死死塞进自己贴身的小衣口袋里,用小手紧紧捂住。
接着深吸几口气,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着头,朝着花园深处快步走去。
云鹤轩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天已彻底黑了下来。
他面上强装着镇定,手却下意识地紧紧按着衣襟位置,眼神飘忽,不敢与任何人接触,更不敢靠近主屋。
他胡乱在院子里找了个角落坐下,脑袋低垂着,内心翻江倒海。
他这副明显魂不守舍的模样,落在棠华院当值的护卫眼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此时,一个护卫不动声色地留意着他,待他心神不宁地溜达回厢房后,立刻转身去了主屋回廊下,低声向守在那里的青果禀报了几句。
青果听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转身,进了屋内。
云棠正盘腿坐在软榻上,面前小几上摆着刚送来的一小碟晶莹剔透的虾饺,还冒着热气。
她正用小银叉叉起一个,鼓着腮帮子吹气。
青鸢走到榻边,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云棠能听见:“主子,护卫来报,鹤轩少爷方才从外面回来,神色极为慌张,一直捂着胸口衣襟处,似藏着什么东西,行为鬼祟,与平日大不相同。”
云棠吹虾饺的动作顿了一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了眨。
她慢条斯理地把虾饺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才含含糊糊地开口,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嗯,盯着他,看看他想要干什么。”
“是。”青鸢立刻应下。
接下来的两日,云衡轩心中格外煎熬。
次日一早醒来,他的第一件事便是下意识地摸向衣襟里的小包,确认它还在,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食不知味地扒拉着早饭,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主屋的方向,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只要云棠在正屋,他便不远不近地在附近看着。
一会儿假装在廊柱旁看蚂蚁搬家,一会儿又蹲在鱼缸边盯着里面的锦鲤发呆。
但只要主屋的门帘一动,或者传来云棠含含糊糊要吃点心的声音,他就猛地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一个时辰后。
青果端着刚出炉的,还冒着甜香热气的桂花奶糕从小厨房出来,正要送进主屋。
云鹤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