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咳嗽声伴随着鎏金轮椅碾过地面传来的细微声响由远及近,在这空旷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他的父皇宗无咎情况比上次看的更加严重一些了,脸色惨白,能看到脸上皮下的血管和青筋,孱弱的手臂略微无力的用丝巾捂住口鼻,胸口处隐隐还有用药留下的药渍。
星际权贵们的身体大都能活到两百岁以上,差一点的最少也能一百五十岁。
可父皇的身体从四十岁时就开始急转直下,靠着先进的医疗注射,以及连被淘汰的中医都捡起来一并结合用药温养他的身体,才让他衰败的情况勉强减缓。
宗无咎的嗓音带着久病的沙哑,一脉相承的银色头发也不复宗凛那般柔顺闪亮如同绸缎一般,他的头发带着干枯干燥,银色发丝中有着很多醒目的白发。
一阵剧烈咳嗽,皇帝身边的心腹立刻连接呼吸机给他输送带有药性的氧气,这番安抚后,他的咳嗽终于止住,挥了挥手,让身边人都先下去。
目光看向宗凛:“阿凛,陪我走走?”
宗凛颔首,走到他的轮椅身后,推着他出了大厅,进到能看到外景的皇宫长廊。
父子两个无声的走了很久,直到宗无咎叹了一口气:“阿凛,你还在怨我?”
宗凛脚步一顿,而后再度如常的走着:“父皇下达命令之前都有您自己的考量,我怎么会怪您。您先是君,然后是父。”
宗无咎抬起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前方:“阿凛,你出事我比谁都心痛!”
“若不是事情紧急,我何必做这摧心肝的决定!”
他的目光落在宗凛并未治疗,而是简单用纱布包裹的伤口上:“爆破的时候,我就在监控里看着,议会的人拿着民意逼我如此,能为你们争取到为数不多的逃跑时间已经是我最大极限。”
“阿凛,整个大楼里都是异兽和造物,炸开的通道口里看到的都是血腥狼藉,异兽身影遍布大楼各个楼层,如果拖下去,让空间锁失去时效,让异兽逃出大楼,整个中央星系的人都会遭殃。”
“肉柱母体繁衍迅速,若是不及时炸掉,它会在汲取足够的能量后迅速成长,分娩出第二个,第三个母体,从母体里诞生的异兽不计其数,我实在不敢赌!”
“阿凛,你说的对,我先是君,再是父,承担着中央星皇帝的职责,就不能只是护着儿子的父亲。”
“如果有一天,当我陷入同样的囹圄里,我也希望你能像个合格的帝王那般做出取舍。”
微风吹拂过两人的银色发丝,谁都没有再说话。
许久之后,宗凛冷静的声音传到宗无咎的耳中:“父皇当以大局为重,我能理解。”
宗无咎眉头微皱,他发现宗凛的话真的太冷静了,完全没有一点情绪波动,突然觉得他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到无法触及的程度。
如同一潭死水,泛不起一丝涟漪。这种平静之下的情绪被宗凛掩藏的很好,连宗无咎也不能窥见分毫。
“父皇不宜劳累,我先送你回房间吧。”宗凛走到宗无咎身前,将他微微敞开的衣襟拢了拢。
宗无咎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化为一声叹息,无奈的闭着眼睛点点头。
父子间的交谈和动作仿佛一如既往,可两人都清楚这一刻彼此之间无比疏离。
看着宗凛离开的身影,宗无咎目光中带着痛惜之色:“麦克,让你的人好好保护太子,千万不要再受伤了”
宗凛走出皇宫时,站在宫门外看着这栋巍峨无比,象征无上皇权的建筑,脑海里想到的却是永生分公司爆炸时的场景,如果容誉不知道净化通道这条逃生口的话,自己和云荔就会在这栋建筑下长眠。
他以为和父亲的感情深厚,却原来发现自己的命也是可以衡量大局的筹码,只要利益达到了,依然能被放弃。
他还活着,可有些东西注定是变了,被放弃的裂痕永远无法弥补。
为保证大部分人的利益,注定牺牲小部分人的性命;可当你是那小部分的群体时,难道就甘愿吗?
“滴滴!”正当宗凛看着皇宫怔怔出神的时候,悬浮车的鸣笛声惊醒了他。
飞升到他身边的悬浮车车窗放下,副驾驶座上赫然是公冶元洲那张脸。
他挑眉打量宗凛:“看来和皇帝陛下聊得不愉快啊?”
偏头示意他上车:“还有更不愉快的事,上车再说。”
宗凛上车后,公冶元洲将一份文件丢到他的手上,“啪嗒”一声让宗凛还在放空的心神立刻回笼:“这是?”
“协议,我已经同意容誉成为云荔的第三伴侣了。”公冶元洲淡淡的说,对他而言做这个决定一点也不为难。
在他的考量中,曾经的确有容誉这个人选,他行事毒辣,能力超强,无论是在军校时展现的军事能力,还是后来回到家族中在一众阴谋诡计中杀出来,干翻容氏中青一辈直接上位,比艾隆这个出生就是继承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