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眼看着陆恩仪被一个男人拖入水下,迟迟没有再浮上来,心里早就以为她已经脱力沉入了海中。
此刻被儿子一问,不由得开始心虚。
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她一直期盼的吗?
为了让商执聿和陆恩仪彻底了断,为了给他和安烟创造机会,她眼中的慌乱瞬间被一抹决绝替代。
她抓着商执聿的手,带着哭腔,颠倒黑白地撒了谎:“她……她跑了。刚才有救援的快艇过来,她一句话都没说,丢下我就自己上船逃生。”
“不可能!”
商执聿几乎是在俞清禾话音落下的瞬间便脱口而出。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母亲,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她刚刚才救了你!她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一个人跑了?!你告诉我,她上的到底是哪一艘快艇?!”
面对儿子前所未有的厉声质问,俞清禾心虚地瑟缩了一下,但在私心的驱使下,她只能将谎言进行到底。
她胡乱地抬起手,朝着远处一艘已经驶离一段距离的白色快艇一指:“就……就是那艘!我看得清清楚楚,她上了那艘白色的船就走了!”
商执聿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那个方向,将那艘船的模样死死刻在脑子里。
这时,警方的救援船终于靠近,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将他们从冰冷的海水中捞了上去。
一上岸,码头已是一片混乱。
警灯闪烁,医护人员来回奔走,被救上来的宾客们裹着毛毯,或哭泣,或呆坐。
商执聿却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
他甚至没顾上不远处安烟苍白的脸色和担忧的呼唤,径直冲向了码头的调度人员,指着那艘刚刚靠岸的、他母亲口中的白色快艇,大声问道:“那艘船上的人呢?!”
“先生您冷静点,都已经安排去休息区了。”
商执聿拨开人群,直接冲到了那艘快艇的负责人面前。
不顾对方的阻拦,疯了一样掀开一个个毛毯,高声呼喊着那个名字:“陆恩仪!陆恩仪!”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张张陌生而惊恐的脸。
没有她。
“你们船上,有没有救起一个叫陆恩仪的女人?”他抓住一个船员的胳膊,急切地问。
船员摇了摇头:“先生,我们船上救起来的都在这里了,没有您说的人。”
商执聿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不死心,又转身冲向另一艘救援船,得到的,却是同样否定的答案。
一艘,两艘,三艘……
商执聿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滴着水,狼狈不堪地在码头上穿梭,抓住每一个救援人员反复询问。
可所有人都告诉他,没有。
没有人见过陆恩仪。
商执聿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喧嚣的码头上。
巨大的恐慌和失重感,如冰冷的海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她没有救生衣,她失踪了……她是不是……
就在他失魂落魄,几乎要被这个可怕的念头击垮时,他的助理终于气喘吁吁地找了过来。
“商总!您没事吧?我可算找到您了!”
“我没空!”商执聿头也没回,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暴躁。
“商总!”周阳却不敢离开,硬着头皮递上一个牛皮文件袋,“这是……这是陆教授托人转交给您的。”
商执聿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豁然转身,一把夺过那个文件袋,颤抖着撕开了封口。
一张纸,轻飘飘地滑落出来。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瞳孔里。
商执聿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两眼阵阵发黑。
他看到了下面签名的位置,是他的字迹,龙飞凤舞,旁边是陆恩仪清秀隽永的签名。
而签署日期,赫然是两个月前——他去她的研究所,签订合作协议的那一天。
他想起来了。
那天,她将文件递到他面前,用手指巧妙地盖住了上面的内容,只露出末页的签名处,笑着对他说:“商总,该你签字了。”
而他,出于那份可笑的、自以为是的信任,竟然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亲手签下的,除了那份价值连城的合作协议,还有一份……斩断他们所有关系的离婚协议书。
原来,她从两个月前,就已经处心积虑地打好了离婚的主意。
这两个月里,她若无其事地扮演着他的妻子,平静地看着他为她扫平障碍,看着他为她动摇心神,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吊着他,等着这两个月的离婚冷静期,彻底结束。
“商总,”助理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战战兢兢地问,“文件袋里……下面还有一些文件,您不看看吗?”
“不用了!”商执聿猛地抬起头,恐慌已经被滔天的怒火取代,“既然她没危险,那很好。”
他将那份离婚协议狠狠攥在手里,声音冷得像冰:“我会亲自去找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