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轩停下脚步,抬起头,澄澈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脆生生地回答:“不是呀。我爸爸在非洲,我跟妈妈姓。”
与此同时,学术论坛圆满落幕。
陆恩仪作为压轴嘉宾,被一群热情的学者和企业代表团团围住,交换名片,探讨合作意向。
商衍一直安静地陪在她身边,不动声色地为她挡开一些过于热情的骚扰。
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波人,陆恩仪长舒了一口气,对商衍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今天谢谢你了。”
商衍温和地笑笑:“应该的。走吧,我们去接轩轩。”
两人并肩走向地下停车场。
然而,当他们走到商衍的车位前时,却发现一辆黑色的轿车蛮横地斜插在前方,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车灯没有熄灭,在昏暗的停车场里投射出两道刺目的光柱。
在那光柱的尽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倚着车门。
商执聿指间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烟雾缭绕着他棱角分明的脸,让他那张本就深沉的脸庞显得愈发阴晴不定。
他听到了脚步声,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穿透烟雾,精准地锁定了陆恩仪。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他将烟蒂扔在地上,用昂贵的皮鞋尖碾灭,然后,掺杂着沙哑压抑的嗓音,一字一顿地开口。
“好久不见,陆恩仪。”
陆恩仪的脚步倏然顿住。
地下停车场空旷而安静,只有顶上的白炽灯管发出单调的嗡鸣。
光线投射下来,将商执聿的身影拉得颀长,他身上的压迫感格外清晰。
虽然今天在会场远远地瞥见了他和安烟在一起,陆恩仪也曾设想过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眼下这般充满戏剧性的对峙。
但那份怔忪只持续了不到两秒。
五年时光,早已将她打磨得无坚不摧。
她很快敛去所有不必要的情绪,唇角甚至勾起疏离的淡笑。
“好久不见,商总。”
一声“商总”,瞬间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旁边的商衍见气氛不对,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刚想开口提议找个咖啡厅坐下详谈。
商执聿却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
他径直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却只盯着陆恩仪,完全无视了商衍的存在:“商衍,你先离开,我有话要单独对她说。”
商衍的眉头蹙起,但他没有立刻回应商执聿,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陆恩仪。
陆恩仪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担忧,冲他安抚性地微微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许可,商衍才深深地看了商执聿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拉开车门,上了自己的车。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中的压迫感瞬间达到了。
商执聿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醋意与质问:“陆恩仪,你现在跟商衍是什么关系?”
陆恩仪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脸上看不出任何久别重逢该有的激动或感伤。
她只是觉得有些荒谬,平静地反问:“我们是什么关系,都与你无关。商总,我没有向你报备私生活的必要。”
商执聿被她冷淡的态度激怒,上前一步逼近。
他冷笑一声,“陆恩仪,你可真是狠心。当年哄骗我在那份文件上签字,一声不响地在那种场合下离开,然后人间蒸发,一走就是五年!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
陆恩仪用那双清亮冷静的眸子,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
手工定制的昂贵西装,一丝不苟的发型,腕上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
她轻轻地笑了。
“所以,商总拦住我的车,是想跟我卖惨,说你这五年过得不好?”
“我他妈这五年一直在找你!”商执聿终于失控,压抑了许久的咆哮从喉咙深处挤出,在这空旷的停车场里激起一阵回音。
陆恩仪脸上的笑意也彻底冷了下来。
“找我做什么?”她反问,“商执聿,我们没必要一见面就像怨偶一样,控诉我的不是。结婚六年,扪心自问,我陆恩仪没有在任何地方对不起你。”
“没有吗?”商执聿眼中燃烧着怒火,“那你为什么要找我妈,用离婚来换那两亿的项目投资?在你眼里,我们的婚姻就值这个价?”
陆恩仪的眼眸中,飞快地划过一丝惊讶,但随即了然。
俞清禾,果然还是精明。钱是给了,但逼儿媳离婚的这口黑锅,却半点都不肯背。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这个被蒙在鼓里的男人,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你妈是这么跟你说的?”她轻声问,“那她后来……有没有告诉你,我的项目大获成功,她那笔钱的收益翻了两倍不止?”
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