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便约好了第二天上午见面。
挂断电话后,祝贺楠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刚想跟商执聿嘚瑟两句,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仿佛能将人凌迟的眼睛。
办公室里的气压不知何时已经低到了冰点。
商执聿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却让祝贺楠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然后,他听到商执聿缓缓开口问道:“你刚刚,在跟哪个三嫂打电话?”
祝贺楠僵在原地,感觉自己好像说了一句天大的错话。
办公室里那股几乎能将人冻结的低气压,让他背后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过了好半天,他才从商执聿那宛如深渊的眼神中找回自己的声音,脑子里也终于想起。
是了,商执聿跟陆恩仪已经分开整整五年了。
“是……是陆恩仪。”祝贺楠吞了口唾沫,选择了老实回答,“她说对我们祝氏这次竞标的恒温体育馆项目很感兴趣,想约我明天聊一聊具体方案。”
他说着,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奇异的波澜。
几年前,祝氏也曾满怀希望地参与过研究所一项重要材料的竞标,最后却被财大气粗的商氏用绝对的价格优势无情碾压。
再加上他那个不成器的二叔自己作死,惹了不该惹的人,导致祝氏这几年都被研究所列在合作的黑名单里,连门都摸不着。
没想到,这次刚一解禁恢复接触,就迎来了这么大的转机,还是陆恩仪亲自抛来的橄榄枝。
商业的本能瞬间压过了对商执聿的恐惧,祝贺楠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试探性地旧事重提,想拉这位财神爷入伙:“三……三哥,不,商总。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这个项目的前景真的非常不错,如果我们能拿下,再有商氏的资金注入,绝对能做成行业标杆!”
商执聿沉默着,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翻涌着外人看不懂的情绪。
祝贺楠甚至觉得,他根本没在听自己的商业分析,而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良久,就在祝贺楠以为自己要被拒绝时,商执聿缓缓靠回椅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可以。”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临近下午四点半,陆恩仪提前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来到研究所大门外的路口等着。
她和幼儿园那边商量好了,因为下班时间的缘故,校车会在放学后,顺路将陆景轩送到研究所这边来。
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身上,带着一丝暖意。
陆恩仪站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车流,一向清冷沉静的脸上,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眼底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很快,一辆明黄色的校车由远及近,缓缓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背着蓝色小书包、头戴幼儿园专属小黄帽的小身影,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妈咪!”
看到陆恩仪的瞬间,陆景轩的眼睛亮得像两颗黑曜石,直直扑进了她的怀里。
陆恩仪稳稳地接住他,将他抱了个满怀。
她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头发,让他跟车里的老师和挥手的小同学们说再见。
“老师再见!小朋友们再见!”陆景轩奶声奶气地喊道,挥舞着小手。
陆恩仪牵着他的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朝着研究所里走去。
“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她温声问道。
“还好啦。”陆景轩小大人似的汇报起来,“就是好多小朋友动不动就哭,可吵了。还有一个小女生,因为不会算一加一,就……就笨哭了!”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小脸上满是“真拿他们没办法”的表情,开始喋喋不休地分享着幼儿园里发生的各种趣事。
“老师还说明天有领导来我们幼儿园巡视,让我们表现好一点,一定不要哭。”
国内的幼儿园环境,比起国外,确实要纯粹和童真许多。
看到儿子适应得这么好,陆恩仪彻底放下心来。
“我们轩轩真棒。”她笑着夸奖道,然后指了指面前庄重肃穆的科研大楼,“走,带你去看妈妈工作的地方。”
“哇!”陆景轩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四处张望。
因为还没到下班时间,陆恩仪不好带着他四处走动,便先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路上,所里的同事们,许多都是第一次见到陆景轩,纷纷围了上来,对他既热情又好奇。
好几个年轻的女同事,更是被他可爱的模样萌化了心,从抽屉里翻出各种零食往他怀里塞。
陆景轩没有立刻接,而是先仰头看着妈妈,用眼神询问:“妈咪,我可以拿吗?”
在得到陆恩仪肯定的答复后,他才伸出小手,软糯又礼貌地对每一位阿姨说:“谢谢阿姨。”
下班后,陆恩仪才带着儿子在研究所里简单参观了一圈。
路过一间核心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