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发出这样一句喟叹。
崔梓淇阴郁的脸色骤然放晴。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夏婉，窗外阳光照进他清亮的双瞳，可惜那抹亮光很快就淡了下去。
“说什么傻话？”
他搂着夏婉的手用了几分力，垂首贴着她的发，又不够似的亲吻她的发顶。
夏婉窝在他怀里，目光落在眼前的画上。
她是说真的，如果崔梓淇能跟她一起回家就好了。
可是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天晚上，夏婉被折腾了很久。
她累瘫在床上昏昏欲睡，浑身都不舒服，她很困却睡不着。
时至半夜，她越想越气。
费力在横亘在她腰间的手臂上掐，男人肌肉硬邦邦的，她掐不了多少肉。
她又抬脚踹他，却因没力气，伤害力不足0.01。
更气了。
崔梓淇被她折腾醒了。
他黏糊糊地收拢手臂，将人往怀里带。
“怎么了？”
他嗓音低沉，带着浓郁的满足，磁性又好听。
夏婉道：“我饿了，你去给我做点吃的。”
她睡不着，他也别想睡。
崔梓淇睡意朦胧，却没有拒绝她。
他毛茸茸的头蹭了蹭她的颈间，“想吃什么？”
“想吃猪蹄，红烧的，加点土豆炖上，再炒两个清淡的菜，配个汤。”
崔梓淇在黑暗中缓缓抬头。
夏婉抬手打开灯，转头正对上崔梓淇一言难尽的面容。
“……厨房没有猪蹄。”
厨房每天的食材都是新鲜的配送的。
崔梓淇想了想，今天厨房就剩几个鸡蛋和几张菜叶子，哦，还有半条熏鱼。
“要不吃熏鱼面？”
夏婉不说话，就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盯着他。
许久，崔梓淇败下阵来。
“等着。”
他穿上衣服起床，边往卧室门走边给左承打电话。
“去买半扇猪……”
崔梓淇走后，卧室陷入一片寂静。
月光如水，流淌进窗台，与卧室内的暖光柔合。
夏婉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半成型的墓楼。
夜里无人。
夏婉想了想也下了楼。
庄园里静悄悄，后山蝉鸣声演奏得正起劲，风吹过，玫瑰花恰如合舞翩跹摇摆。
墓楼只有框架，看起来破碎凌乱。
她抬脚往里走，地上有余留下来的碎石，惨兮兮地抵在她脚边。
她捡起来，脑海中似有细细电流声划过。
是系统！
夏婉肯定了，就是系统的声音！
她又尝试着与系统联系，但除却微弱的电流声，却什么也听不见。
“婉婉，你来这儿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夏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她偏头不满地瞥他一眼。
“你走路没声？”
崔梓淇小臂搭着件风衣，走到夏婉身边时给她披上。
他抓住夏婉的手，微微蹙眉。
“怎么这么凉？”
他抓过她手中的石块扔到一旁，将她的手拢进他的大掌里。
“出来不穿件衣服，想再生病吗？”
夏婉任由他给她暖手。
目光却借着月光打量整座楼。
她问：“梓淇，以后墓楼里会放什么东西吗？”
崔梓淇很随意地回答她的话。
“放我母亲的东西，还有崔继阳的血肉。”
他回答地漫不经心，夏婉后背却爬上寒意：“血肉？”
崔梓淇的视线从她的手移到她的脸。
月光透过墓楼框架落到夏婉的脸上，给她瓷白的笑脸添了几分神意。
“崔继阳该跪在我母亲墓前忏悔一辈子，当然，他肯定不愿意，那就以他血肉偿还，一天一碗血肉，直至白骨。”
他语调平稳，好似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口中的血肉偿还有多骇人。
夏婉手又冰冷起来。
崔梓淇似乎意识到吓到她了，抿唇思考着该不该解释。
夏婉确实被他的话吓到了。
但想到崔继阳先把尤霜的骨灰砌在崔梓淇的两间平房里，让尤霜看着自己的儿子饱受折磨。
崔梓淇有样学样也不足为奇。
只是确实有点残忍了。
她抿着唇，还是忍不住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杀人的吗？”
崔梓淇看着她微蹙的眉头，抬手给她抚平。
“我不杀他，死太便宜他了。”
夏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钻进他的怀里。
纤细的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腰身。
“我不管他怎样，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毁了你自己。”
崔梓淇听着她闷闷的声音，神情微怔。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