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在接近淮阳国一带被祝执的人抓到,那里乱得很厉害。
“嗯,正是去平乱。”鲁侯问他:“害怕了?不敢去?”
山骨反应过来,立时道:“岂会!若是不敢,又何苦求到您跟前,且投去寻常军营中操练,做个三五年不知为何而战的小卒就是了!”
这位老侯爷煞费苦心,分明是想让他尽快接受最行之有效的磨练!
“不错,比当年的老夫有脑子!”
鲁侯弯身伸手将人捞起站好,最后道:“非常之人于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路,我当年扛着把破锄头就去和人拼命了,一日也没来得及操练过,照样能干出一番大事来!如今乱象四起,正是定邦建功之机,且去吧,莫要让人觉得是老夫老眼昏花看错了人!”
山骨后退两步,郑重叉手而礼:“冯公此恩,小子谨记!”
动身前夕,家奴再盗山骨。
依旧被月色光顾的庭院内,山骨吃了许多饭,说了许多话,攒下许多不舍。
天亮后,在鲁侯的安排下,山骨坐进了马车内,随兵将就此东行。
同日正午,蛛女被再次请入鲁侯府,为冯珠施针用药。
这一次冯珠更配合了,蛛女只稍加引导,便顺利为其施针。
蛛女离开时,依旧是佩相送,经过一座园子,亭中坐着的冯宜和冯宓不禁都看过去。
跪坐着倒茶削果子的侍女们也看了一眼。
人还未走远,冯宜便道:“那个就是为姑母诊看的巫医?”
冯宓:“应是了,听说很会用针。必是有些真本领,否则也不会请第二次了。”
“巫者的手段能信么?之前不是常说巫者会害人下蛊?大父大母别是病急乱投医……”冯宜咬了一口婢女送到嘴边的果子,皱眉嫌酸,转头吐在了另个婢女手中。
“出色的巫医比比皆是,害人的总是少数。”冯宓边说话,边拿巾帕替妹妹擦拭嘴角,那递了酸果子的婢女则赶忙捧来温茶让冯宜漱口。
冯宜瞥她一眼:“巧江,你也侍奉这样久了,怎还是这样愚钝,这样青涩的果子也来喂我!”
婢女巧江欲言又止,她从未见过这样新奇的果子,只知是圣上赐下给老侯爷的,自是珍贵万分,她岂敢偷尝,又如何知晓酸是不酸?
但冯宜最厌恶下人顶嘴,她只能捧着茶叩首认错。
冯宜却已不再看她,也没让她直身,只继续与冯宓说话了:“还有那个叫花狸的大巫,也不知究竟有没有传的那样厉害?大父大母为何不干脆请她来看?”
冯宓:“请了的,听说这位针师就是那位花狸大巫引荐而来。”
“那她自己为何不来?没本领?还是连大父的面子也不肯给?”
冯宓摇头:“或是有什么别的因由。”
冯宜嘟囔了几句,却见冯宓有些走神,她不禁埋怨:“你今日怎么了?总在想什么呢?”
“我知道……”冯宜瞟了冯宓一眼:“你定是在想母亲昨晚说的事,有家人子入京,说是陛下和娘娘要替太子殿下择太子妃了。”
“岂会。”冯宓抿嘴一笑,伸手揽住她肩,与她耳语:“真要是从咱们家选,定也是递了你的名字上去。我纵是想,也是替你操心着。太子殿下性情温仁,生得也如芮皇后般俊美……”
冯宜脸一红,伸手捶打这个只大自己几日的阿姊,二人笑着推打起来,闹了好一会儿,冯宜才小声道:“若论俊美,近来都在传,那位回京的武陵郡王才如祯祥天人一般呢,又敢当众射杀那发了狂的祝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情窦初开的少年女郎,冯宓却只笑笑,道:“可惜命不好,腿也不好,天人皮相也是无用。”
“谁说这些了,不是只说样貌么……”冯宜说着,见花丛前蝴蝶翩飞,忙拉着冯宓去扑蝶。
少女们带着婢女奔入花丛中,头顶灿然春阳逐渐西斜。
太阳即将落山时,少微自神祠中行出,登上马车返回姜宅。
两处距离不过一刻钟车程,少微只觉才发了会儿呆,马车即停下了。
正待掀帘下车,却听车外隐有人声,少微动作一顿,无声坐回,静待片刻,果听车外响起仆从的通传:“鲁侯世子在此相候,想请太祝一叙。”
少微眉心微蹙。
她不想与鲁侯府牵扯太多,招来不必要的注视,且家奴说明丹眉眼与她仍有三分相似,无心者便罢,若有心比照,或会觉察出相像之处,而冯序不是外人,来意不明……
片刻,少微抬手将车帘打起一半,问道:“敢问世子为何事而来?”
她无意下车,冯序便主动上前,执手一礼,态度谦逊,提出想请太祝为家妹看诊的请求。
帘后显露出的那半张少女脸庞很平静,她道:“我已告知冯老侯爷,我不擅应对贵府女公子之疾,日后若得其法,自当登门相助。”
少女言辞简洁,态度直白:“世子请回吧。”
言毕,车帘已经放下,全无商榷余地,给人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