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旁边一看,已经坐满了人。
对面应该是一家人,三个大人有坐票,那个老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丫头。
自己身旁的两个座,坐着两父子。
挨着自己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身上穿的棉袄打了不少块补丁,一看就是朴实的农民。
另外那个人,听说话称呼,是他儿子,三十岁左右,坐在外侧靠过道的位置。
此时正弯着腰低头,把手肘支在大腿上,双手不时地按着太阳穴,似乎是有点头疼。
这个大叔一脸愁容,眉疙瘩紧紧地揪着。
他儿子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看起来是病人。
傅红雪也不知道干点啥,来的时候有姥爷在,两个人有的聊,现在就自己,又不能“刷手机”~
有点无聊哎~
她将头继续靠在窗户这侧,忽然瞟见了大叔的左侧棉袄口袋里,放着一张纸,露出来一小截。
应该是介绍信吧。
她猜测这两人的身份,看长相就不像京市人,那应该是内蒙过去的,去看病吗?
出于好奇,随意地用精神力瞧了一眼那个口袋,里边还有两张火车票,是要坐到包市的。
再看那张介绍信,果然是到京市看病,他们家还不在包市,是准格尔旗的。
傅红雪知道一些,那边是煤矿和农业区,交通条件差,还得坐汽车,但是车很不稳定。
这么大老远的折腾一趟,到京市看病,病情肯定是比较严重。
大叔的座位下面塞了两个包袱,一个兜子。
她用意念往靠自己这边的蓝布兜子里瞧了两眼。
立刻就发现了诊断书,“京市第一医院”。
这不是君宝看病的医院么,确实是挺好的。
患者三十一岁,名字叫于爱民。
唉,是心脏病。
医生的字迹很“天马行空”,看得费劲,她也不那么懂,就没仔细看下去,收回了精神力。
一时联想起小君宝当初看病的事情,她此刻倒是挺同情这个人的。
这个年代,几百元的手术费,对普通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难啊。
另外,术后还要至少在京市停留三个月,属于观察期。
那也是笔不小的费用,前前后后待这么久,得花多少钱。
外地人,没有票据,在这边怎么治下去?
坐在对面大人怀里的小丫头开始调皮了。
脚上穿着小鞋子,估计会走路了,一个劲想下地走一走,抱都抱不住。
傅红雪的思绪拉了回来,眼睛瞧着那个可可爱爱的小丫头。
她的奶奶或者姥姥,只好把她放到地上,两只小胳膊抓在手中,让孩子在地上站一会儿,嘴里哄着说,人多,不能往那边走。
小丫头伸手去够对面的爷爷,小手抓上了人家的膝盖。
这个一脸愁容的大叔,看到可爱的孩子,嘴角咧了咧,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啊~啊~”
显然是还不会说话,小娃开始讲婴语。
“姥姥抱啊,别抓人家~”
大叔轻声说:“小丫头长得真好,粉粉嫩嫩的,比我家那个秃小子招人稀罕多了~”
小丫头的姥姥一笑:“你家孙子也这么大啊?哎,我家这个,可难带了,比小子都不好带……”
火车上,尤其是岁数大一些的人,都是很容易就拉呱上的。
闲着也是干坐在这儿,彼此就唠了起来。
对面那一家四口,是一对年轻夫妻,带着孩子跟她姥姥。
很快,他们就聊到了彼此到京市干什么,话题问到了大叔和他儿子。
这个大叔叹了口气,说是大儿子得了病,但是没法继续看,这不,只能回去了。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下面是两个闺女,小闺女还没出嫁,唉,全家人的家底都掏空了。”
“还借了钱,一共前前后后凑上二百多块,根本哪都不到哪……”
“没办法了,只能先回去,回去再想想辙……”
他儿子本来一声不吭,听他爸说完也叹口气,声音很低,透着苦涩。
缓缓直起腰板,靠坐在椅背,勉强苦笑了一声:“爹,这就是命,家里之前就欠了那么多债,还想啥辙啊,可不能继续借了。”
大叔的声音也很低:“可是三个孩子这么小,缺了你咋办,不能放弃啊。”
“我就说,我一个人回来张罗钱,你在医院继续住着,你非不听……你说你回去干啥!”
中年人眼圈发红:“回去吧,活到哪天算哪天,省城医院也不去了,直接回家……”
对面那个小丫头的爸爸,戴着一副眼镜,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开口劝了几句大叔和这位大哥,问他有没有单位,能不能报销。
回答是没有单位,就是在农村种地的。
准格尔旗那边地处黄土高原和鄂尔多斯高原过渡带。
大部分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