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韩忠的安排,帐内鸦雀无声,在场众人都在暗自揣测断沙坡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窄路进出,虽粮草运送不易,但必会有大量探马出没,阻截粮道的可能性不说没有,却也不大……
对此,宁毅却像是毫不在意,指着断沙坡所在之处笑道:“的确是个好地方
只不过本王麾下的黑龙骑乃是重甲,且不说辅卒数量,长途奔袭也并非其长处既然大都督让宁某率部前去,那也自无不可,但话又说回来,要想马儿跑,总得给马儿吃草吧!”
听闻此言,韩忠只是余光一瞥,当即开口接话“粮草自有本督替你筹备!戍边司主力需要强攻七风原,消耗巨大,能分给你的只有两万石”说到这,他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倘若觉得不够,王爷多多担待”
两万石粮草,供给三万骑兵用,撑死了也就月余宁毅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韩都督都这么说了,本王又岂能推辞?
今日时候不早,本王明日再让吴忠奎率哨骑前去探点,如何啊?”
“呵呵!”韩忠顿了顿,拍着宁毅的肩膀放声大笑“有王爷这句话,本督就放心了!来来来,咱再细说说行军路线……”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朝着沙盘围拢
帐内的讨论持续到深夜,宁毅离开时,月亮已挂上中天
帐外火光四射,贺州营副将吕振平低声问道:“王爷,韩忠明摆着要坑咱啊,两万石粮草他也开得了口,断沙坡何等险要,莫无涯和武敬山又岂会没有防范”
“回营再说……”宁毅翻身上马,银甲在月光下泛着点点光晕“想来是有人坐不住了,打算借韩忠来消耗我贺州营的兵马”
“既是如此……”
“多说无益!韩忠攻打七风原的损失一定比咱们大,本王又何惧之有!”说话间,宁毅勒住缰绳,回头望着帅帐的方向“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多带干粮和水囊,备足箭矢另外,加派斥候前去探查,但有风吹草动,及时回禀”
“驾!”吕振平轻夹马腹,转身离去
戍边司大营内,篝火噼啪作响
中军帅帐里,韩忠正着沙盘细细打量
许久之后,张岳快步走入“大都督,这是末将写给武敬远的密信,是否让细作今夜便送过去?”
“倘若方才在帅帐内将宁毅拿下,你以为如何?“韩忠并未回应,只负手起身
“必定引发兵乱……”张岳双目微凝,语气中多了几分忌惮
听闻此言,韩忠微微颔首“宁毅虽未显露出什么,但也绝不会毫无防备”说罢,他忽然转身“不能将密信送给武敬山,免得他以为老夫在诱敌深入”
张岳稍稍一怔,旋即拱手抱拳“是末将考虑不周了……倘若交给莫……”
其人话未说完,韩忠已抬手打断“更不能让莫无涯知晓以他的谋略,第一时间便能察觉到老夫在借刀杀人
此事你不必插手,也不必让元狗知晓,只需这样即可……………..”
听完韩忠的话,张岳陡然一惊“这若是传了出去,恐怕……”
“陛下要的是除掉宁毅,至于咱们用什么手段,他不会在意的”说罢,韩忠再度将目光看向沙盘你只管去办,让哨子盯紧点”
张岳领命退下,帐内只剩韩忠一人他拿起木杆在断沙坡的位置重重一戳,仿佛已看到宁毅被困死在那里的模样
宁毅帅帐之中,灯火同样亮到了天明
他对着帝丘郡的舆图,在断沙坡周围接连圈出几个红点“尔等且看这三处!虎口崖、落石涧、一线天,都是设伏的好地方”说着,宁毅将指尖划过红点“让黑龙骑着轻甲前去,便可进退无忧!哼!韩忠想消耗咱们贺州营的兵力,也没那么容易”
听闻此言,吴忠奎抱拳出列“王爷,此战便由末将前去吧!”
“你不行!”宁毅冷笑着摇了摇头“人家都把台子搭好了,本王若是不露面,岂不是落人口实?夫人近日可有来信?“
“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着,宁毅掸了掸衣袍,骤然站起身来“传本王令:大军休整五日,五日后开拔帝丘!”
……
与此同时,贺州,上阳郡军营
春寒尚未褪尽,校场上的风裹着沙砾,刮在人脸上带着几分刺痛
顾婉君一身银灰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短剑,长发利落地挽成一个发髻,只用一根木簪固定
她步履沉稳的走在操练的兵卒之间,身后跟着两名亲卫,目光扫过之处,众人的动作愈发标准有力
校场东侧,一队新兵正在练枪阵带队的校尉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见是顾婉君走了过来,刚要行礼却被其抬手止住“继续,不必管我”
她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刻意摆架子
见一新兵握枪之手有些发颤,校尉正欲挥鞭抽打,顾婉君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屈指一弹,石子精准落在新兵的枪尖之上“用手腕发力,不是用胳膊死扛”说罢,她亲自握住对方的手腕,引导着对方练习突刺“倘若连枪都握不稳,如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