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苏逸尘微微抬了抬下颌,目光扫过徐云瀚颈上的红痕和狼狈沾血的慕容云海衣袍下摆,最后定格在赵磊那张涕泪横流、写满虚假恐惧的脸上,声音陡然降至冰点以下!“拿他人生母之命作谈资玩笑?!”
这五个字如同冰锥刺入骨髓。赵磊浑身一哆嗦,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他太清楚眼前这尊“玉面冰仙”的分量了!宗主座下首徒!天云宗未来掌舵人之一!年轻一辈无可争议的第一人!他那在内务执事位子上钻营多年的叔父,在苏逸尘面前,也不过是条呼之即来的老狗!
“长老!弟子错了!弟子猪油蒙了心!狗嘴吐不出象牙!”赵磊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慕容云海面前,咚咚咚以头抢地,额角瞬间见了红,“慕容师兄!慕容大爷!是我嘴贱!是我该死!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饶过我这条贱命!只当我是个屁,您就把我放了吧!求您了!”
额头撞地的闷响不断。慕容云海垂着眼睫,面沉如水,没有一丝回应,如同在端详一件死物。
赵磊的心彻底沉入冰窟!这无声的冷漠比怒骂更可怕!他猛地抬头,脸上扭曲出一丝孤注一掷的凶狠:“慕容师兄!您听我一句!这事儿……真要闹到内务司,传到那些管事长老耳朵里……您那个身份……怕也不光彩吧?何必搞得两败俱伤,给宗门添堵呢?”他压低声音,语带威胁,眼珠却瞟向苏逸尘,满是乞求之意。
“砰——!!!”
一声令人牙酸骨裂的沉重闷响!如同重锤擂鼓!
赵磊的话音甚至都未散去,脸上那点扭曲的凶狠得意表情瞬间凝固!慕容云海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从腰间剑柄上松开,随意地向后挥拂——动作看似不快,轨迹却玄奥难言!一股沛然莫御的、裹挟着阴冷死气的真力排山倒海般涌出!
赵磊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撕裂一切的恐怖巨力从胸前炸开!他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出手,整个人就像是被攻城锤迎面轰中!身体炮弹般倒飞出去!
“轰隆!!!”
院墙被他倒飞的身体撞得剧烈一晃!瓦片簌簌滑落!烟尘弥漫!赵磊整个人如破口袋般重重砸在墙角,滑落在地,软绵绵地堆成一摊,再无声息,只留下墙角一滩迅速扩散的暗红污迹和几颗碎落的牙齿。
“我说过,”慕容云海缓缓收回左手,宽大的袖袍微微垂落,遮住了那只仿佛从未动过的手。声音如同极北冰封荒原最深处亘古不化的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死寂,“辱我母亲者——死。”
尘埃夹杂着血腥味在夕照中弥漫开来。
苏逸尘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那倒下的身影,那飞溅的鲜血,如同冰冷的墨迹,在他澄澈的心湖投下一片涟漪。
他缓步上前,素净的靴底踏过地上残留的糕饼碎末。一只手轻轻落在慕容云海挺直的、微微绷紧的后肩上。
“云海。”
声音温醇依旧,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感。
“愤怒是淬魂的火焰,可以烧融顽铁,亦可焚尽自身。”他的声音低沉,清晰地传入慕容云海耳中,“为一时意气……不值。”
慕容云海肩头肌肉绷得更紧,紧抿的唇线如刀锋刻就。眸中那股焚烧灵魂的烈焰仍未熄灭,几近燎原。
“记住,”苏逸尘的声音更沉了几分,每个字都像锤子凿在慕容云海心上,“你要的,不是此等小丑的性命。你要的……是终有一日,光明正大地立在慕容宗祠之前,让整个慕容世家为那个名字——你的母亲——躬身垂首,噤若寒蝉!再无人…敢置一词!”
慕容云海猛地一震!他霍然闭上眼睛,紧握的双拳因为过于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那翻腾于眼底、吞噬一切的疯狂怒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识海中与一股更沉重、更宏大、更冰冷的意念剧烈交锋!
呼吸,一次比一次深长,胸膛起伏如同巨浪下的礁石。
再睁开眼时,眸中血色已褪,却沉淀下一种更幽邃、更坚硬、比万载玄冰还要冷硬不可摧的执念。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他才将那两个字从齿缝间艰涩地挤出:
“……明白。”
苏逸尘深深看了他最后一眼,不再言语。袍袖轻拂,一道无形真元将墙角那滩污秽和不知生死的赵磊一同卷起,如同处理一件垃圾。白衣如雪的身影转身,一步踏出,转瞬消失在暮霭沉沉的庭院之外,了无痕迹。
风忽起,卷动着碎裂的糕屑与枯叶,在昏黄的光影中打着旋。
慕容云海孤身立于庭中,形影伶俜。夕阳将他的影子长长投向那斑驳的院墙,如同凝固的塑像,任由暮色一层层将他浸染。
徐云瀚捂着犹在作痛的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那道背影,想说些什么,喉头却哽住,只觉对方周身溢散的无形寒意刺得他皮肤生疼。
慕容云海似乎这才察觉到徐云瀚的存在。他右肩微动,一直静若石雕的黑猫轻盈跃下。他俯身,修长的手指在尘土中拈起一块尚且完好的茯苓饼边缘。宽大的袍袖翻飞间,一块系着墨绿色丝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