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炸裂、凋零。
杀!杀到再无一兽敢踏入山谷半步!
杀!杀到狂暴嗜血的凶兽眼中也本能地涌上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呜咽着向后退缩!
杀!杀到苍穹染赤,谷地尽为修罗场!
此刻,他便是主宰生死的剑之修罗!
那持剑身影投下的淡淡阴影,笼罩之处,便是生命的禁域!
不知过了多久。
山谷中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兽吼、咆哮、哀嚎,终于彻底沉寂。唯有腥膻刺鼻的血气浓稠如雾,久久不散,以及血水汇成小溪在尸骸间蜿蜒流淌的潺潺声。
叶惊云几乎忘记了呼吸,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那悬浮于血雾之上、仿佛亘古未动的黑色身影,微微偏转了视线。毫无征兆地,他足下空间仿佛平静水面投入石子般,荡漾开一圈圈清晰可辨的虚空涟漪!
叶惊云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煞气和血腥味瞬间包裹了他!森冷的寒意毫无阻碍地穿透衣物,直抵骨髓!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移动的,那柄还在滴淌着温热兽血的青锋长剑,已经无声无息地架在了他脆弱的脖颈之上!剑锋的寒意如同毒蛇信子舔舐皮肤,激起了他全身的寒毛倒竖!
“呕——”近在咫尺的浓烈腥气猛地呛入鼻腔,叶惊云胃里翻江倒海,无法抑制地干呕起来。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倾盆浇下,让他浑身瞬间冰凉僵硬!
就在这死亡阴影笼罩的瞬间,巨大的求生本能压过了一切!叶惊云几乎是拼尽全力,用变了调的声音嘶吼出声:
“前辈饶命!晚辈绝无恶意!晚辈乃天云城主叶孤城之子叶惊云!如今我天云城遭灭顶兽潮围困,危在旦夕!城中百万生灵命悬一线!晚辈冒死突围前来求援!恳…恳求前辈垂怜施以援手!此恩此德,天云城上下,永世不忘,定有厚报!!!”
他急促的话语,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绝望的乞求,在血腥弥漫的寂静山谷中回荡。
“天云城……”那黑发男子闻言,持剑的手微微一顿,布满血污、冷硬如磐石的脸上,眉峰缓缓地、如同刀锋般蹙拢。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叶惊云的脸庞,似乎在分辨言语的真伪,又仿佛穿透了他,投向了更远的时空。
“天云城遭围?”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仿佛许久未曾使用,又似被浓烈的血腥气锈蚀过喉管。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漠然,“既如此,为何天云宗至今闭门不出?坐视基业周遭生灵涂炭?”他嘴角噙起一丝几不可查的、充满嘲讽与洞悉的冷笑,“哼……果然如此。那群尸位素餐、只知内斗的腌臜臭虫……看来是存心要借兽潮这把刀了!”
他目光重新落在因恐惧而战栗的叶惊云身上,那冰冷的审视中,似乎终于带上了一丝别的意味。
“小家伙……”黑发男子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最初的杀意,“老夫从不沾染无关因果,我又凭何帮你。”
叶惊云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清楚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兽潮声势如此浩大何况天云城距离天云宗不过区区千里有余,那些个修为已至元婴境的各位天云宗强者,又怎会不知天云城的危境?
直至今时,仍旧不救,就算他到了天云宗,也只是徒劳罢了
“前辈!若愿相助!救一城百姓!无论想要什么,我天云城定竭力相寻!”
“哦?我想要的?我想从轮回中寻得一人,从时间长河中找寻到她的踪迹,从天道手中将她夺回来,你?做得到吗?”
叶惊云闻言,瞳孔骤缩眼前这位前辈莫不是在拿他说笑?想逆转轮回?想逆天道而行之想逆转时间?
此等言论,莫说是放在他们小小的天云城,就算是放在这天下间又有谁能做到?
一声长叹回荡
“何必呢罢了,天云城的百万生灵,不该遭此无妄之灾闲得无事,便帮你一回吧至于报酬,天云城内的徐氏与我有旧,我要你保他们百年富贵三代平安”
但未等叶惊云开口致谢,黑发男子紧接着道,语气不容置疑:“你还须应我一事。”
“前辈请讲!只要晚辈力所能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叶惊云声音因激动而发颤,连忙应承。
“简单。”黑发男子缓缓收回了架在叶惊云颈上的剑,目光如同幽潭般扫过他,“我随你同去天云城,但从此刻起,老夫的身份只有一个——”他刻意停顿,每一个字都冰冷清晰,“天云宗·隐剑峰·执法长老。余下的,你不必多问,更不可在人前提及半句今日所见。明白吗?”
“晚辈明白!谨遵前辈吩咐!”叶惊云心思急转,虽不解其意,但这显然是他、是天云城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毫不犹豫地躬身应诺。
至此,叶惊云于绝望奔逃之中,竟在栖梧峰尸山血海之侧,意外寻得了一位深不可测的神秘强者!天云城深陷的重围死局,似在这滔天血海之外,骤然裂开了一丝微渺却锋锐的破局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