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的一棵大榕树下边坐着十几个村民闲聊着家常。
各家灶头冒起了炊烟。
忙的冒汗的少女端着一碗饭送到了陈立身边。
陈立坐在院子台阶上,静静地望着海边余晖不断潜下。
经过一下午的冷静和思考。
陈立已经接受了骰子狠狠耍了他和李中华的事实。
“大哥哥吃饭啦。”
看到还在发呆的陈立,少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陈立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少女递来的一碗饭。
很简朴,就是一碗大米饭,上头盖着一条煎鱼和两片绿菜。
“你的呢?”陈立问。
少女嘻嘻笑道:“我在灶上吃过了,你快吃吧。”
陈立点了点头。
很快便这碗饭吃的一干二净,感受着肚子里传来的饱腹感,心情也跟着平复了不少。
“我出去逛逛可以吗?”陈立问。
少女一听毫不犹豫地拒绝道:“都说了你要静养!”
说着她便拉着陈立回屋:“你都在院子里坐一下午了,该回屋躺着了。”
进了屋,将陈立推到床上,少女这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
陈立哭笑不得。
“你笑什么?”少女挑眉问。
“你这样子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陈立笑着解释。
少女一下子来了兴趣,追问道:“谁呀?是不是你媳妇儿?”
“当然不是了,但对我很重要,她跟你一样,把我照顾的很好。”
“她叫什么名字呀?”
“她叫……她叫什么来着?”陈立忽然一滞,到嘴边的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并非有力量阻拦他的嘴,而是他忘记了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对他很重要的人的名字,他忘记了!
他的心就像是突然空了一块。
无穷无尽的失落感瞬间袭来,陈立一只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胸口,指甲陷入皮肉,却抓不住一丝痛感以外的真实。
心痛的就像是要炸开来。
他拼命地想要记起那个名字,可越想越是模糊,越是遗忘。
到最后。
满脸泪水的陈立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悲伤快要溢出来了。
少女看着快要碎掉的他,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头顶,轻声地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月上中天,银辉洒满静谧的渔村。
除了几间窗棂透出昏暗摇曳的烛光,整个村落早早陷入了沉睡。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他们来说是刻进骨子里的规矩。
连寻常人家的那些‘夜半动静’,也因明日的劳碌而显得格外稀少。
吱呀——
老旧的木门轻响。
少女迈出门槛,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
门槛上,她老爹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昏暗中一点星火明明灭灭。
“妮子,”老烟嗓响起,带着一丝疲惫,“事儿,你真不打算告诉他?”
少女挨着老爹坐下,脑袋习惯性地倚在那宽厚结实的肩头,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这份夜色:
“爹救的,我救的,左右不都是咱陈家救了个人么?分那么清做啥?”
汉子没说话,沉默着深吸一口烟,浓浓的烟雾在月光下升腾、散开。
少女自顾自地道:
“爹...你没看到。刚才他那眼神……空落落的,就跟魂儿被剜走了一块似的。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儿都像是要...‘哗啦’一下全碎了。
他肯定是在经历着咱们无法想象的痛苦。”
烟锅在门槛石上重重磕了几下,溅出几点火星,灰烬簌簌落下。
汉子站起身道:“咱家不差他一口饭。但妮子……”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忧虑:
“村里人眼杂嘴碎...说你...说你从林子里扛回来个男人回来不清不楚的养着,爹这心里堵得慌。”
“随他们说去!”
少女拧起秀气的眉毛,语气带着年轻特有的倔强:
“白的还能说成黑的不成?咱们救人难道还救错了?”
“那你跟老爹说实话,这小子一身伤都看不出个人样来,你究竟看上他哪一点了?”
话未说完。
少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腾地一下蹲下身,把烧得通红的脸颊死死埋在臂弯里,闷声闷气地嘟囔:
“爹!你...你瞎说啥呢!我...我就是看他可怜!孤零零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躺在山里,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汉子看着自家这不打自招的女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
“妮子,咱们这儿是什么情况你知道的,突然冒出来一个生人,万一……”
听到这话。
少女神色微微一愣,起身道:“我知道,那等他伤好了让他走吧。”
汉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