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姜啸虎猛地睁开眼,刺骨的寒意顺着脖子往怀里钻,冻得他牙关打颤。眼前是个狭小的石室,四壁都是黑黢黢的岩石,上面溅着暗红的斑点,像是干涸的血。
“醒了?”一个尖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是灵照真人那慢悠悠的语调,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姜啸虎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被捆在根粗石柱上,绳子勒得死死的,嵌进肉里,磨得生疼。旁边的张啸北还耷拉着脑袋,头发上的水珠滴在胸口,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
“别装死了,再不动弹,贫道就把这胖子开膛破肚了。”灵照真人蹲在张啸北面前,手里把玩着把骨刀,刀身是用人腿骨磨的,闪着惨白的光。
心明站在他身后,手里拎着个黑陶罐,罐口飘出股腥气,像是生血混着铁锈。他脸上的笑终于露到了眼底,却比哭还难看:“师傅,别跟他们废话了,养气的时辰快过了。”
“养气?”姜啸虎啐了口血水,“我看你们是想养膘吧?”
张啸北被这动静闹醒了,迷迷糊糊地瞅了瞅四周,当看见地上堆着的骨骸时,吓得嗷地叫了一声:“他娘的!这啥地方?你们想干啥?”
石室角落里堆着小山似的骨头,有细瘦的指骨,有粗壮的腿骨,还有些带着利齿的兽骨,白森森的一堆,看着让人头皮发麻。空气里弥漫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腐烂的气息,熏得人直恶心。
“干啥?”灵照真人站起身,骨刀在手里转了个圈,“自然是请二位道友,尝尝贫道的手艺。”
“放你娘的屁!”张啸北使劲挣扎,绳子勒得肩膀生疼,“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凭啥害我们?”
“无冤无仇?”心明突然笑了,“你们这些活人,跑到哪儿都带着一身阳气,那是大补的好东西!要不是我们师徒有养气的规矩,讲究子午流注,昨儿个就把你们拆了下锅了。”
姜啸虎盯着灵照真人的眼睛,那瞳孔深处闪着点绿光,像是夜里的狼:“你们根本不是人,对吧?”
灵照真人脸上的笑突然僵住,随即裂开个狰狞的弧度:“既然快成贫道的盘中餐了,告诉你也无妨。贫道确实不是人,是当年杨琏真珈那妖僧的脚力。”
“脚力?”张啸北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头驴?”
“放肆!”灵照真人一脚踹在石柱上,轰隆一声,碎石子哗哗往下掉,“贫道现在是灵照真人!不是当年那拉货的蠢驴!”
心明赶紧扶住师傅,嘴里嘟囔着:“师傅息怒,别跟这两个将死之人一般见识。”他转头看向姜啸虎,眼神里满是得意,“当年我们是杨琏真珈的驴子,帮他运炼丹的药材。有回往这悬崖下的溶洞运东西,绳子断了,连驴带货掉了下来,本来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误打误撞进了这太玄灵境,还吃了他掉的丹药,开了灵智。”
“后来杨琏真珈被皇帝杀了,没人管我们,我们就在这儿修炼,靠着洞里的钟乳石和偶尔掉下来的活物过活。”灵照真人喘匀了气,继续说,“过了几十年,居然修成了人形,也算得道成仙了。”
“成仙?”姜啸虎呸了一声,“你们靠吃人和动物修炼,也配叫成仙?分明是成精的妖怪!”
“少废话!”灵照真人眼睛一瞪,骨刀在张啸北脖子上划了下,留下道血痕,“要不是看你们细皮嫩肉,能补气血,贫道才懒得跟你们废话。”
“那青衣天驷呢?”姜啸虎突然问,心猛地揪紧了,“他们是不是也被你们?”
提到青衣天驷,灵照真人脸上闪过丝得意:“都想扎杨琏真珈的墓,知道的还都不少,那些青衣天驷早被贫道引进来,养在后面的石室里,任何人再休想得到。”
张啸北听得浑身发抖,不是吓的,是气的:“你们这两个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做鬼?”心明笑得更欢了,“等我们把你们的脑髓吸了,骨头嚼了,连魂都剩不下,还做啥鬼?”
灵照真人从墙角拖过个铁盆,里面装着些黑乎乎的东西,像是磨碎的骨头渣:“这是前儿个吃剩下的,味道不错,你们要不要尝尝?”
张啸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吃的馒头差点吐出来。姜啸虎死死盯着那师徒俩,脑子里飞速转着。绳子是用玄铁混着蛟筋做的,硬得跟铁丝似的,凭蛮力肯定挣不开。墙角堆着些干柴,旁边还有个火折子,要是能弄到手……
“别白费力气了,”灵照真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乖乖受死,还能少受点罪。”
心明拿起个瓦罐,往里面倒了些暗红色的液体,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师傅,时辰快到了,该放血了。”
灵照真人点点头,举起骨刀,刀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一点点凑近张啸北的脖子。张啸北闭上眼,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