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门。
三皇子赵楷的心腹大将李冀,一身重甲,在震耳欲聋的雷声里,带着五百精锐,立于城下。
李冀从胸甲中取出一物,黄绫包裹,高高举过头顶。
“奉陛下密旨!”
“太子赵哲勾结外戚,意图谋反!尔等速开城门,随本将往京畿大营调兵,平叛!”
他这一声,裹挟着内劲,压过了狂风暴雨声。
城楼上,守将探出半个身子,借着一闪而过的电光,瞥见了黄绫上张牙舞爪的龙纹,也看见了城下那片黑压压的、几乎要凝成实体的杀气。
太子谋反?
开什么玩笑!
他从吊篮里接过那份湿了一角的圣旨,展开一看,跳动的火光下,那枚鲜红的玉玺大印,戳得那般真切。
他还在权衡。
就在这一瞬间,他身旁的一名副将,眼底凶光一闪,手中的长刀已无声无息,利落的割开了他的喉管。
热血混着冷雨,喷溅开来。
城楼上登时乱作一团。
不等众人反应,数十道潜伏在墙垛阴影里的黑影一齐暴起。
刀锋在雨夜中划出死亡的弧线。
惨叫声刚出口,就被风雨扯得粉碎。
弹指之间,东城门易主。
沉重的吊桥在绞盘的吱嘎声中落下。
那支精兵不做片刻停留,铁蹄踏过城门,朝京畿大营的方向席卷而去。
皇宫,玄武门。
这座象征皇权、拱卫帝王最后防线的雄关,今夜死寂得反常。
三皇子赵楷,亲自领着数百死士,鬼魅般贴近了冰冷的城墙。
他的脸上,没有紧张,只剩下贪婪与决绝。
东城门,是佯攻。
是弃子。
今夜的胜负手,只在玄武门。
谁第一个冲进那座寝宫,谁就是新君。
玄武门内。
太子赵哲的唇角,挑起一个掌控全局的弧度。
负责镇守此地的英国公,悄然出现在他身后,嗓音压得极低。
“殿下,三皇子的人,已经杀去东城门了。”
“这附近巡逻的禁军,都‘处理’干净了。”
赵哲满意的颔首。
他与英国公早有密谋,他承诺,会在今晚,为他打开这扇通往权力之巅的大门。
“开门吧。”
赵哲的声音平静,却自带威仪。
英国公重重点头,对着身后的心腹,打了个手势。
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足以抵挡千军万马的玄武门内门,开了一道能容数人并行的缝隙。
幽暗的瓮城,袒露在眼前。
赵哲身披金丝玄铁甲,手按储君龙纹剑,在一众幕僚与死士的簇拥下,意气风发的踏入其中。
雨声,被高墙隔绝。
瓮城里,唯有死寂,和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寒风。
天下,唾手可得。
一名幕僚快步跟上,声音里是压不住的亢奋。
“殿下,京畿大营那边早已是天罗地网!只等三皇子的人一头撞进去,他伪造圣旨、意图谋反的滔天大罪便再也洗不清!”
“届时,您以清君侧的大义拨乱反正,名正言顺,天下归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殿下,终究是嫩了些。”
赵哲的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傲慢。
“我那愚蠢的弟弟。”
“真以为,这天下,我会与他平分?”
“待本宫拿下父皇寝宫,取得玉玺和那尊紫金功德鼎,他和他那些党羽,正好给本宫登基祭天!”
他不再多言,大步向前,要穿过这片瓮城,直扑那座他渴望了半生的宫殿。
他要亲手,从那个老不死的父皇手里,接过这万里江山。
可就在他一只脚即将踏出瓮城的瞬间。
一道戏谑的,带着浓浓嘲弄的嗓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皇兄,这么急,去哪儿啊?”
这声音!
赵哲整个人,僵住了。
脸上的得意与傲慢瞬间凝固,碎裂,只剩下惊骇。
他霍然回头。
不远处的阴影里,一道同样身着劲装的身影,信步走出。
那张他无比熟悉,此刻却又无比陌生的脸上,挂着一抹猫捉老鼠般的笑容。
是本该在东门的三皇子,赵楷!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赵哲的声音都变了调。
赵楷没答他,只是抬头,望向高高的城楼。
“皇兄,你费尽心机,替我清空了外围,替我打开了这玄武门。”
城楼上,赵楷带笑的声音清晰的传下来,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赵哲胸口。
“这份情,为弟的,可该怎么谢你?”
“你真以为,我会把自己的精锐,都派去京畿大营送死?”
“去东门的,不过是我不要的棋子罢了。他们的死,能给咱们兄弟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