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郑永廉客气问道。
“军纪最严。”
那年轻人大概二十几岁,原本见新来的将军与自己同岁,忌惮他身居高位,却也有些嫉妒,如今听到话里意思担心自己吃不了苦,倒有些不服气了。
奈何人家是游击将军,心里不服气也得憋着,一个屁也不敢放。
王信经历的事情多,接触过的人也多,年轻人又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想法,因此看得出郑永廉身边那年轻人内心想些什么。就差摆在脸上,心里对这年轻人的印象还不错。
年轻人常常把自己的年轻当资本去挥霍,向来意气奋发,敢闯敢拼,这是好事,坏的一面是年轻是最经不起挥霍的,因为年轻是不可再生资源。
时间过得很快,没了就没了。
看起来很矛盾,其实并不矛盾,无论是张扬也好,又或者稳重也罢,首先要明白自己,而不是迷迷糊糊的把自己的年轻给浪费了。
郑永廉有科道的经验,必然也懂得如何培养自家子弟。
这年轻人有好的受教育环境,却没有张扬之气,反而能忍下自己的不服,已经属于不错的青年才俊。
总不能拿自己去比人家,那才是没脸皮,欺负小孩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郑永廉了解原因,不是王将军不愿意答应,而是担忧自己的孙子不能吃苦,因此态度坚决,务必要把孙子送入营里,无论王信留在身边当个书吏,还是派去打杂都行。
王信见郑永廉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再拒绝,先留下来看看,不行再打发走。
郑浩呆呆的跟着爷爷来到营门口。
“你就留下来,一定要好好做事,我看这王将军必有大出息,你跟着他能水涨船高,反正你也读不进去书。”郑永廉嘱咐道。
郑浩欲哭无泪,“阿爷,我爹还不知道呢。”
“我回头告诉你爹,你爹还能反了不成。”老头一瞪眼,郑浩不敢再多言。
郑永廉看来,自己子孙里读书成器的没有,唯独这二房的孙子郑浩,可惜天赋也有限,科道多难,那么多人挤破头,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以孙儿的资历,就算运气中了,排名也靠后,得不到好的前程,不知要熬多少年。
不如从军,从杂官做起,混上了军功,反而是条捷径。
没出息的子孙留在家里守家,有出息的派出去打拼,郑永廉如此想到。
郑浩见事情已定,送别了爷爷和族人,打起精神回去营里。
人啊。
不能活的太老,太老了就太贼。
王信倒是能猜到一些郑永廉的想法,家族家族,这就是家族,坏处自然也是有的,可好处吗,一群人的努力,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能追上的。
没有拒绝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吗,没有谁会嫌弃自己手里的人才多。
郑浩是官宦子弟,性格也不错,怎么不是人才了,可以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
第二个原因吗,当然是因为代州。
军队不是孤立的,与民间相互依存,朝廷不太靠谱,万一开始拖欠自己的军饷和粮料呢,事情要做在前面,才能事到临头时不慌。
光从代州索取钱粮,份额不高的时候,代州能勉强接受,可长期下来,又或者自己要提高份额呢。
所以要融入代州,推动代州的发展,扩大代州的生产。
人话:自己看上了代州。
犹如当年扬州时看上扬中岛一样的道理。
雁门关一带里有些山村,可这种山村怎么会有油水,人家都躲在山里当山民了,放眼四周,唯独代州最富裕。
自己不是破坏者,走到哪里就要破坏哪里,王信认为自己是生产者,更愿意与人合作。
代州的态度目前很不错,又有郑永廉的带头,很多事接下来就容易许多,因此王信才愿意吸收郑家子弟,双方一拍即合。
根子上也是自己的原因,自己带的一手好兵,人家才能看重自己,各取所需是合作的基础。
简而言之,自己先要过硬。
两百辆车,两百七十头牲口,携带九百石口粮,哪怕在野外被围困,仍可供全营坚守一个半月之用。
三声炮响,大军开拔。
一路上,郑浩时不时的跑来跑去,才几日的功夫,人就变黑了。
将军没把自己当人,当驴子使唤啊,抱怨归抱怨,做事却一丝不苟,全营上下很快知道来了个新文书,脾气好,说话好玩,不少人逗弄他。
“单于城只是一座废墟,首领叫做达尔岱,自号单于,因为年年向冯胖子送礼,又很听话,所以冯胖子并没有对此人动手。”
张灿恨冯庸,自己在大同被打压多年,很多次死里逃生,最后被送去京营。
更令他悲愤的事情,是冯庸可能都不记得自己。
整个大同军镇,冯庸用自己的人,他自己的人又提拔各自的亲信,对外地的将领十分排外,打压张灿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