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信点了点头。
“张吉甫需要我尽快平胡,所以在朝廷上支持我,张文锦对我有很多不满,却从来不阻止我,并不是他不敢得罪张吉甫才让着我。”
翟文知道张吉甫。
未来的首辅,如今的实权掌舵人。
哪个读书人不羡慕?
可翟文知道自己的身份,这辈子恐怕都没资格,更没机会和张吉甫说上话,而眼前的人却张口闭口此人的名字。
这就是差距啊。
虽然王信只是王家的旁支子弟,但是有了出息,很快就能靠着四大家的关系网出头。
诚然。
翟文承认王信很有才能。
可再有才能又如何,没有机会给他施展,到底也不过是个孤儿贫民而已。
虽然还不懂王信到底要说什么,翟文却感受到自己与王信两人间无形的差距。
“我越早平胡,越早调离大同,张文锦才能分到我的‘遗产’啊。”王信忍不住笑道。
翟文终于明白了。
原来如此。
见翟文懂了,王信感慨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翟文听明白了,但是越看不懂王信了。
“你就一点意见也没有?”
王信摇了摇头。
有没有意见,其实无所谓。
人心就是一杆秤。
自己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而人心却都在大周那边,自己培养起来的属下一个个都背叛了自己,说明大周的这一套比自己的更动人。
——
不久。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运往云川城的物资一批接一批,连原来的仓库都放不下,豆料在露天的土地上堆积如山,许多的商队为了抢占利益,冒险提早来布局。
三月十五日。
王信于云川城召开大会。
邀约各部台吉,共讨欧彦虎。
焚香祭酒。
王信在高台上念着讨伐,列举欧彦虎七大罪。
“我朝怜悯胡人艰辛,为其生计考虑,放开边贸,欧彦虎偷袭卧槽,其罪一也。”
“卑鄙下流,毒害莫必胜,霍乱大板升,其罪二也。”
“不准周礼,其罪七也。”
“今共讨其部,还河套以平和。”
各部台吉在台下听得云里雾里,一个个头昏脑涨。
“有必要吗?”
额尔敦无语。
“谁敢不来?”
“是啊,我们部落到底要出多少人啊?”
众人窃窃私语。
乌恩用不光彩的偷袭手段,成功了嘛,大家必然帮他,可他失败了,还败的很惨,这下子大家就没有办法了。
谁也不敢拒绝王信。
此人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
要是得罪了啊,可能当场就脑袋搬家,连带着部落也被灭掉。
此人实在是可恨。
可此人越来越强大,谁也奈何不了他,反而要看和他的颜色才能活着,什么手段也尝试过,只会引来更残酷的报复。
多少台吉死在了此人的手里。
数不清啊。
剩下的台吉们一脸畏惧。
王信念完了讨伐誓词,然后点名各部。
兔毛川一带没有几个部落了。
倒是有不少胡人被商行招募,教灾民如何放牧,以及如何在草原上生活等等。
但是到了单于地区,商人招募的胡人够多,没有需求招募更多的胡人,所以单于地区留下的部落多了些。
胡人不懂周话,商行管理成本高,非必要的情况下,没人愿意招募胡人干活。
比便宜的话,大周的灾民一样便宜。
而且更听话,一家老小都在,商行可以拿捏他们的软肋,而且双方交流也方便。
那么单于地区留下了如此多的胡人,又不能及时的吸收,如此多的隐患,那怎么办呢?
大同西军不能永远打胜仗啊。
先杀穷人。
大清的做法好啊。
此次打仗,王信决定要逼迫各部出兵,而且要全部的青壮。
谁敢拒绝,或者藏私,就会遭受最严厉的惩罚。
等听到王信的要求,各部台吉惊呆了。
他们已经想到过会多严苛,没想到会如此严苛。
“将军,我们部落无法出这么多人手。”
一名台吉起身说道。
众人纷纷看向他。
“这是军令,没有讨价的余地,谁要是违背了军令。”王信抽出宝剑,狠狠的下滑,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台吉们鸦雀无声。
翟文咽了口口水,没想到王信还有如此一面。
这就是他所言的内圣外王吗?
王信经常说的话,翟文偶有听到过,往往一笑了之,当他愤慨之言罢了。
如今突然发现。
王信好像一直如此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