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岩连忙道:“学生不敢欺骗王爷。”
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什么身份都没有,那就是草民、小人,没有资格与王爷说话。
所以哪怕是经商,也要有个举人,最少是秀才的身份,无论面对是谁,都可以自称为学生,不至于低人一等。
童生也可以自称学生。
如少年郎。
少年有无限可能。
而一把年纪的童生,哪里还有脸出来见人,只能满脸羞愧。
水溶没有继续质疑,沉吟了起来。
别看北静郡王年轻,其实与王信的性子有不少相似之处,如性格沉稳,待人和睦等。
不过王信是对每个人,除了敌人。
北静郡王只对有身份的人,哪怕是身为商人的自己,如果只是平民百姓,或者奴仆下人,那又是一回事了。
而且王信的许多本事,以及解决问题的思路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
薛岩忍不住想到。
如果没有王信作对比,北静郡王的年纪和做派,可以打个八分,如今珠玉在前,只能给个六分,从之前的优秀变为勉强合格。
主要差在能力。
王信面对的问题不比北静郡王小。
他要做的事同样遭到朝廷的反对,如几年前的抗倭,以及今日的灭胡等,遭受种种阻力和泥潭,却能稳步向前走,实在是手腕高强。
水溶脸色舒展开,重新笑道:“薛东家返回大同的时候,帮本王捎句话给王信。”
薛岩猜到水溶看上了王信,恭敬说道:“王爷有令,学生一定办到。”
北静郡王的事,王信自己拿主意。
自己传话就行。
水溶重新开口,此时语重心长,一副为王信着想的语气。
“王信为朝廷立功不少,对大周是有功劳的,只不过性子焦躁了些,难免受人攻讦,所以要多走动走动,不为其他,哪怕想着建功立业,也不能忽视。”
薛岩连连点头。
王信的确遭受不少排挤,因为他不愿意人情往来,所以被人排挤是必然的。
北静郡王能不清楚?
既然清楚,还要拉拢王信。
难道北静郡王想要拉拢王信拿回大宁?
王信还在大同应对胡人,辽东也在应对蛮人,西北不宁,南边不稳,东胡如今反倒是收敛了不少,坐看大周与蛮人的斗法。
北静郡王要收回大宁就要激怒东胡。
别看东胡主力不在大宁,可大周要是动大宁的话,东胡必然会转变态度。
薛岩没有主意。
这些事情还是交给王信去头疼吧。
自己只会做生意,打仗的事自己可不懂,哪怕听再多的边事,那也是门外汉,做起来又是一回事,薛岩有自知之明。
别看王信谈起生意头头是道,的确有很多不错的想法。
但是他如果亲自做来生意,并不一定比自己要做得好,薛岩毫不怀疑。
离开了王府,薛岩顺道去了贾府。
一则见下寡嫂,二则看看女儿,等自己处理了京城的事情,不久要去大同,估摸要半年才能回来,离开前也去拜访下梅翰林。
两家的婚事是该有个眉目了。
梅翰林自持身份,自己忍了,主动上门,谁让亲事已经定了呢,自家的确又是上嫁。
哪怕是北静郡王的脾气,因为自己纯粹商人的身份,一直也没有彻底接纳,如今还是因为王信的原因,才主动召见自己。
梅翰林的身份如此清贵,士林里的清流。
有时候换位思考,薛岩也能理解,所以很多事不予计较,只担心日后委屈了女儿。
贾府。
平儿去看了王熙凤,屋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平儿看得眼红,亲自服侍盥漱毕,又和王熙凤吃了饭。
“二奶奶为了府里操碎了心,却落得如此局面,委实令人心寒。”
平儿哽咽道。
王熙凤倒是平静不少。
多少日夜哭够了。
“我原以为娘家人比什么都重要,又发现还是得看人,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趁着还行的时候,让你去跟了信爷,你我二人,总算有一人落得好,哪怕我他日死了,也有个人记着我的好。”
公公逼自己,婆婆当众喝骂自己。
丈夫更是不在乎自己。
原以为叔叔会给自己出头,结果姑妈不管,姨妈管不着,叔叔不问,反倒是巴结起了公公。
这大半年来过的日子,王熙凤实在是过够了。
不如去死。
平儿听到二奶奶的语气,原来如此要强的人,如今折磨的一身是病,连心气也变得如此,哪里还有往日的一丝神采。
“二奶奶,等信爷回来,我和信爷说,让信爷帮你。”
王熙凤惨然一笑。
卧病多日,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平儿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