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慨着。
然后……
“开始吧!”
他说。
八千重甲士兵结阵向前。
开封城内的血战,并没有让他们的数量减少太多,实际上他们在开封总共阵亡才两百,倒不是说金军太弱,而是平均每个士兵都至少重伤一次,部分甚至重伤过三四次,最高纪录是一个重伤八次的。
重伤就被复原,再疯狂冲锋再重伤再被复原,一遍遍重复。
重复一遍战斗力增强一级。
毕竟没有什么学习方式,能比被敌人砍死一次最有效了。
尤其是那些原本平民。
虽然他们仅仅经历一场战斗,但现在都已经是真正精锐,那个重伤八次的就是个原本码头苦力,现在单挑已经能跟岳家军百战老兵较量了,毕竟就算岳家军百战老兵,以前也没有过被敌人砍掉半张脸的经历,这种级别的重伤,是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的。
而他居然经历了八次,丰富的被砍经验,让他迅速由平民晋级精锐。
八千这样的精锐。
他们在雪后的旷野上,背衬着刚刚被他们点燃的城市,踏着钢铁摩擦的噪音,踏着大地都在颤动的脚步向前推进。
而他们前面是列阵的敌军,但与他们相比明显更业余,虽然有两千左右的骑兵,但明显只是普通牧民,甚至很多连铠甲都没有。剩下大概一万左右的步兵,同样披甲率不高,甚至可以看出部分连年纪都算老弱,这些其实就是周围各地猛安某克拼凑的。事情发生的太仓促,会宁的完颜亶不可能调兵过来,但得益于猛安谋克制度,周围各地都能迅速集结军队。
当然,质量是另一回事。
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必须阻挡住这支恶魔一样的军团。
骑兵首先进攻。
分向左右的实际上征召牧民,甚至很可能还是契丹或者奚人牧民,举着他们的弓,向着前进的北伐军士兵射出一支支箭。
但没用。
这些箭不断在后者身上弹开。
后者甚至无视这种攻击,继续以庞大的阵型向前,拉近和对面步兵阵型之间距离,而对面隶属猛安谋克的老弱们混乱地躁动着。弓箭手,弩手同样开始攻击,但依然没用,他们的箭根本无法射穿北伐军身上的铠甲,弩箭或许能够有效,但也射不穿胸甲。而此时的北伐军士兵,也不会在乎点伤,毕竟他们知道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没被砍下脑袋,没被刺穿心脏,剩下什么都不用在乎。
肠子出来都照样不怕,拿自己肠子把敌人勒死不行吗?
几支箭算什么。
感觉自己的伤无法战斗的,直接原地等着别人通过。
然后赶紧请仙尊复原。
复原之后赶紧追赶,跑快点还能赶上阵型。
就这样在敌人的混乱中,阵型前锋到达冲锋距离。
“杀!”
岳云的吼声响起。
他就像之前在开封城里一样,双臂张开,双铁锥展开,向着敌人狂奔。
在撞上对面长矛的瞬间,他双手铁锥交叉横扫,阻挡他的长矛立刻被巨大的力量砸开,然后他整个人带着身上钢铁硬生生撞上盾墙。仗着身上铠甲的保护,他手中铁锥狂砸,周围敌人的长矛落在他身上,但无法刺破胸甲,就在同时盾牌被他砸碎。他咆哮着双手铁锥不停狂砸,砸出一片鲜血迸射,而就在同时更多北伐军士兵撞上盾墙,各种武器狂砸。
面对面狂砸。
在甚至能咬到对方鼻子的距离狂砸。
一个个浑身浴血,就像地狱钻出的恶魔般狂砸。
甚至真有下口咬的。
咫尺距离刺穿敌人的胸膛也被敌人刺穿。
咫尺距离砸碎敌人的脑袋,也被敌人砸得筋断骨折。
但就算倒下也要用短刀刺进敌人的身体。
战场拥挤得恍如踩踏现场,但就算只有一只手能动,那也要攻击敌人,武器掉了就用牙咬,用手抠敌人眼睛,大不了自己也被抠瞎,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仙尊完好复原。
敌人的眼睛却没人复原。
抱着这种心态的北伐军士兵,实际上更喜欢同归于尽的厮杀,毕竟和敌人格斗还费时间,冲上去先让敌人捅自己一刀,趁其开心再捅回去更简单。这种完全死士一样战术才是最凶残的,无论什么时代,都很少有军队能扛住,甚至会把敌人吓得士气崩溃。
岳云同样画风狂暴地向前,抡着双铁锥就是不停砸,脚下踩着一具具被他砸倒的尸体。
他的世界里仿佛就剩下狂砸。
无视敌人。
无视任何攻击。
手中两支铁锥就是砸,砸倒敌人然后踏着敌人死尸向前。
他后面跟着的士兵也一样。
一个个铁罐头们和他们的将军一样狂暴。
随着岳云的向前,他们就像一个银色的锥子,刺进敌人的阵型,同时不断向两侧张开,撕裂敌人阵型,一支支落下的铁锥棹刀战斧连枷上下翻飞,带起漫天的血肉飞溅,带起叮叮当当的金属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