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丰依然端坐在他的行宫里,因为行宫太大,他无法进入扬州城门,不过这只是小事而已,不就是城墙阻挡嘛。
扒开就行了。
所以随行的工兵正在不远处准备爆破。
他淡定的看着那些正在控诉的老人,这些当然不可能只是扬州本地的,本地能活到现在的没几个,但江南各地的加起来就多了,而这些很显然也是故意被送来的。江南的官绅们的确不会公然喜迎仙尊,但在民间拉起仇恨却是必须的,包括收买绿营操纵战局溃败的目的也是如此,就是让他到扬州,然后把我大清以杀戮掩盖的旧事揭开。
然后他们操纵民意。
至于最终目标,那就得看仙尊的表现了。
“仙尊,有个清妖翰林求见。”
侍从登上行宫禀报。
“清妖翰林?”
杨丰意外了一下。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还真就没有个翰林级别的主动来见他……
当然,实际上除了被抓求饶的,其实也没什么官员主动来见他,主要是他画风实在太恶劣,但凡有点尊严的官员,都不考虑与他同流合污。
再说就算那些汉人官员的确对麻哥已经没什么忠心,但投靠他这样的还是得考虑一下,一则道不同不相为谋,二则与他相比麻哥真的更像圣主明君,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到现在为止,他手下也根本没有原本当官的或者士绅阶层,他又不用人家,人家想投也没门路,他手下各地都是民兵化,都是老百姓根据人口坊厢村庄然后推选营长兼管军民。
很简单的体制。
甚至颇有古风。
就是一个营长管一千家左右,然后自己挑选队长,后者管一百户左右,最终这个构成基层体系。
至于府县主官这个倒是杨丰指定。
但实际上就是从表现好的营长或者天兵军官里面挑选。
而相当于中枢的类似朝廷的一级根本没有,他就是身边一些挑选的年轻聪明的当侍从。
他发出命令,给基层照办,他不发命令,基层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向他禀报,事实上也很少向他禀报,主要是经常找不到他,然后还是内部商议解决,至于文人肯定有在他手下办事的,但都是在基层。那些营长队长挑选助手时候,难免对文人习惯性高看一眼,但这个文人肯定不是士绅,只能是那些他们熟悉的穷秀才,穷童生之类,本来也就是个当塾师或者小吏的,所以被选中肯定不是那种废物。
营长们都是推选,至少现在的推选还就是真推选,民间绝对公认有本事而且做人公道的。
最终这个体系内真没翰林的位置。
“带过来吧!”
杨丰说道。
很快那翰林被带上了行宫。
这个四十左右的家伙就像见麻哥一样,很标准的跪倒磕头。
“草民张廷玉叩见仙尊。”
他说道。
“你不是自称翰林吗,怎么又成草民了?”
杨丰说。
“草民此前的确在京城为翰林,但丁忧在籍已三年,虽丁忧期满但已弃伪清官职,故自称草民。”
张廷玉赶紧说道。
当然,主要应该是没法去京城了。
他爹张英在麻哥四十七年病死,他守孝到去年年底,但那时候杨丰已经闹起来了,他从桐城陆路北上得走战区,水路运河还结冰,所以等到今年开春,结果又遇上杨丰南下,运河同样也断了,这时候除非他走海路,或者再转回去绕道四川,否则真的没法北上,他这样的经过民兵控制区,唯一结果就是被割了辫子,而且他这种身份的,模样也很难混过去,扛不住民兵严查的。
宰相之家啊!
这模样就算化妆也很难混在底层百姓里面。
“我得到一幅画像,既然你是翰林,哪怕是清妖的翰林,终究也是儒生,那倒是该让你看看。”
杨丰说道。
说完他一招手。
一名侍从立刻上前,站在张廷玉面前展开了。
上面赫然是一个金钱鼠尾的孔夫子,跟刚刚被强行割了辫子的张廷玉对视着。
场面颇有喜感。
杨丰这里来就是要割辫子的,之前巴尔涂去见他也是割了的。
“我真的很痛心啊,我也已经给孔夫子看了,他也很痛心,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后世儒生已经无耻到这种地步。
礼义廉耻,这礼义廉耻都哪儿去了?
这是欺师灭祖啊!”
杨丰一脸痛心的说道。
张廷玉趴在那里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种画像其实到处都有,地方那些文庙弄一张供起来是普遍的,虽然说起来的确也有些羞耻,但跟前程比,这点羞耻完全可以忽略,再说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再过些年要弄个不是金钱鼠尾的,说不定反而看着不习惯呢。
“仙尊,前朝实亡于流寇,清虏南下,虽以本性凶残,屠戮颇多,但终究扫清群盗,使天下归于太平,士人迫于无奈,不得已为其所用,本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