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包里有林听的护照和身份信息。
原本她是想借着今天出来逛街的机会,看看能不能带柚子逃离这里的。
可是江遇没给她丝毫机会。
她拉着被抢的包包没有松手,寒光闪闪的刀子朝她砍下来。
“小心!”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男人高大伟岸的身影,一个侧步转身,将她完全遮挡。
寒光闪闪的刀子,直接砍在江遇的后背。
黑色的大衣立即破开一道口子。
鲜血浸出来!
十几米远外的保镖快速追上来,那骑着摩托车的本地混混少年,这才拿着被抢的包包,溜之大吉。
杰西赶紧将吓坏的柚子抱起来。
林听看了看江遇被砍的后背,衣服口子全都破开了,里面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她忽然想起了那年林建国五十岁大寿。
她提前去了景德镇,打算亲自学古老的制窑手法,给林建国做一套青花瓷的茶具。
因为林建国最爱青花瓷。
在小镇上,有条流浪恶狗冲出来,狠狠地扑向她。
江遇也是像此刻一样,奋不顾身地挡在她的面前,被狗撕咬着,咬掉了他好大一块肉。
当时江遇缝了很多针。
如果是那一年的她,见到此刻的江遇满背鲜血直流,一定会急哭的。
可是此刻,林听没有哭。
人心是肉长的,虽然她不想他就这样死掉,但她没有那年那般着急和害怕了。
她只是瞪了他一眼,用凶巴巴的语气,训斥道,“江遇,你不要命了?”
又急,又凶,然后扶着他,“赶紧上车,杰西,送他去医院。”
江遇高瘦的身躯,却像是在原地锭了钉子似的,一步不挪。
他抓着林听的手腕,“听听,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掉眼泪?”
林听没有回答:“……”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而且,刚刚他只挨了一刀,不至于要他命吧。
她也是有血有肉之人,不愿意看到江遇遭此横祸,可她的态度还是凶巴巴的,“你把我们母女俩囚禁在这个岛上,要死也得等送我们回国后再死,我才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你别以为……”
男人结实的身躯,忽然像一截被砍断的树枝一样,又重又沉地倒向了林听的怀里。
林听哪里扶得动他一米八几的高大个子。
她紧紧抱着江遇,这才不至于让江遇顺着她的怀抱倒在地上。
身侧的杰西将柚子放下来,帮她扶着江遇,她这才松开手来。
旁边的柚子,看着她的手掌,满眼惊慌,“妈妈,你手上好多血!”
林听这才发现,刚刚抱紧江遇才不至于让他摔在地上时,她的手上沾满了他后背涌出血的鲜血。
江遇不是只挨了一刀吗,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那些沾在掌心里的血,让她微微颤抖,“杰西,快送他去医院。”
……
医院。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了。
林听和柚子在手术室外等着,有专门的保镖守在她们身旁。
夜深了。
柚子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眼皮很沉,却并没有睡意,“妈妈,那个人会不会死掉?”
林听垂眸,望着怀里的女儿。
女儿通红的眼眶里,依稀有泪光。
她从未叫过江遇一声爸爸,可是这铁板钉钉的血缘亲情是她们无法割断的。
江遇是柚子的亲生父亲。
柚子恨江遇,可是她肯定不希望江遇就这么死了。
林听问,“你也不希望他这么死掉,对不对?”
“……”柚子迟疑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她。
然后,痛苦的眸子里流出泪水来,“我讨厌他,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他死掉。”
那是她的亲生父亲。
再怎么样,她身上也流着他的血。
血缘关系无法割断。
林听用袖口,擦着女儿的泪水,“都说好人命不长,祸害活千年。那个人那么坏,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
柚子吸了吸鼻子,“他确实是祸害,但是我不想他就这么死掉。”
林听抱着女儿,没有再说话了。
此刻女儿最需要的就是拥抱,从小到大她和江遇亏欠柚子太多了。
看似坚强的女孩,内心其实有很多伤痛和空洞。
那是需要血缘亲情来填补的。
从江遇被捅这一刀,到此刻手术室的门紧闭着的这三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她的脑子乱糟糟的。
诚然,她恨江遇,恨到巴不得从来不曾认识过他。
可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
杰西在旁边说,“太太,我先送你和柚子小姐回去休息吧,r江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