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述桐是在想前几天刚当了马仔现在就成了仇家,世事难料让人唏嘘。
顾秋绵则放下酸奶:
“坐下。”
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周围的人整齐划一地坐下。
让张述桐很难把她和那个对汤姆猫说话的女孩联系在一起,但大小姐难得走回高冷范也不错。
顾秋绵就冷着脸继续喝酸奶,杯沿与她的眉眼平齐,谁也不看,这时候小秘书知道她的立场了,先从那个男生开始数落。
老板娘本来都急匆匆地跑出来劝架,看到这个场面又愣在当场。
杜康也不爽地坐下,嘟囔着这孙子就是欠教训;若萍便训他,说你跟这帮小孩较什么真,再说他们那边十几个人,真起了冲突不还是咱们吃亏?
清逸很无所谓地说打不起来,没看到述桐在吗。
张述桐觉得自己真打不过十几个人,这个场子怕是难压。
清逸又说,述桐课间的时候不是帮她把积木拾起来了吗,这个人情还是有的。
张述桐自己都差点忘了。
看来两人还是有点“旧日情分”在,而且根据他对顾秋绵的了解,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周六给自己买了两大袋零食就是很好的例子。
接下来可以安心吃饭了,他等到盘子差不多吃干净了,看了眼时间,记得上次就是这个时候,去卫生间听到了老板和老板娘的对话,从而了解到商业街的矛盾。
张述桐在想要不要再去偷听一次,顺便录上音,虽然不录对结果也没有影响,但他现在想有意加快这个进程,说不定能派上用场,起码发给警察那边,也能引起足够的重视。
况且也不太耗费时间。
想到这里,张述桐便告诉死党们把钱给我吧,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们先出去逛逛等着,一会我来结账——
这样做还有个好处,等他录下夫妇两人的对话,便可以装作在厕所里“无意”撞破了商业街上的纠纷。
到时候将录音播放给几个死党听,不必另编借口、就能让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接下来的行动只有好处。
三人不疑有他,只说找家店进去等着,待会联系;
张述桐拿了钱去了厕所,悄悄打开手机录音机,果然听到老板娘走进厨房开始催促,对话的内容和从前差不多。
但他还记得,没过多久就听到那个男生在喊外面结账,然后老板娘匆匆跑出去。
可这次却没有等到。
怎么回事?
他随即想到,或许是刚才的那场小冲突,导致顾秋绵那桌吃的慢了一些,连结账的时间也延后了。
这些小细节上的变动也太多了。
老板娘两人也不可能一直骂街,毕竟顾秋绵就在外面吃饭,两人又开始聊起生活上的琐事,张述桐听得差不多了,刚要关掉手机,却听到有人拉了下隔间的门,这是一个用压合板围起来的简易厕所,他当然锁着门,但也被这突如其来地动静惊了一下。
他回了一句有人,隔间门又被拉了一下,外面的人也不说话,好像拉一下门是某种暗号,张述桐无奈地想自己这只蝴蝶怎么还能影响别人上厕所,未免太神通广大了。
他继续待着也没事干,就拉开门出去,却又是一愣。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顾秋绵。
女孩捂着小腹,微蹙眉头,咬着嘴唇,脸上有些痛楚闪过,原本是有些虚弱的样子,看见他却又下意识逞强地板起脸,似乎是不想让他看到现在这幅模样。
“呃……”
张述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女孩确实脸皮薄,更别说是这种事,换位思考,连他自己都抹不开面子,可这里的厕所是后来搭建的,他本想指着墙上“只许小便”的牌子做个隐晦的提醒,却看见顾秋绵手里攥着的东西,忽然醒悟过来。
他赶紧出了门腾出空间,看见顾秋绵快步走进去,连关门的力气都不剩多少了。
原来她知道在里面的是自己,但又不好意思明说,就拉一下门板催他出来。
张述桐又记起逛超市那天,她在辣条前面纠结了半天;
自己告诉她想吃就买,顾秋绵却说她这几天不能吃辣。
张述桐当然不至于听不懂女孩生理期的隐晦说法,他只是在想为什么连这件事也提前了,也许不能叫提前,毕竟今天才周四,那天是周六,没差几天,而是说……为什么突然在眼下表现出来?
有的女孩子反应大,有的女孩子反应小,顾秋绵无疑是前者,痛得厉害,唇瓣都咬得发白了,果然无论表面上怎么高冷,实际还是软绵绵的一个人。
张述桐很想说既然知道痛得厉害大冷的天你还猛喝酸奶,但重点不在于酸奶,而是为什么这种事也会产生变化?
他想不通,干脆去了前台结账,结账的时候很巧地碰到了那个男生,正把几张百元钞票拍在柜台上。
他本以为这次钱带够了对方总没有了借口挑事,可这次他身上带的都是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