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一个废弃儿童游乐园的沙坑。”警员的声音发紧,“报案的是几个来探险的大学生。”
黎启寒转身离开704房,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我们现在过去。”
接近正午,阳光高照。
废弃的游乐园里,褪色的秋千歪斜地矗立在杂草丛中。
警戒线的黄色格外刺目。
夏礼礼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苦涩。
她紧跟着黎启寒的脚步,胶鞋踩在腐朽的落叶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忽然,黎启寒转身挡在她面前。
逆光中,他的轮廓镀着一层冷硬的边缘:“你确定要看?”
他的声音比往常低沉,“这次的现场可能又会让你做噩梦。”
夏礼礼苦笑着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总得克服啊。我在幻觉里看到的惊悚画面多了去了。”
夏礼礼往黎启寒背后看去,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沙坑里,三颗头颅呈品字形半埋着。
父母的头颅微微倾斜,像是在陪孩子玩捉迷藏。
夏礼礼的胃部剧烈痉挛,酸水涌上喉头。
她死死抓住黎启寒的衣袖,指节泛白:“这孩子还这么小”
夏礼礼的声音支离破碎:“还这么小,凶手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凶手真不是人!”
黎启寒的手掌轻轻覆上夏礼礼颤抖的肩头,掌心传来的温度却驱不散骨髓里的寒意。
“作案风格和恶魔屠夫相符,大概率又是恶魔屠夫的杰作。”
夏礼礼被黎启寒这么一提醒,猛然想到了关键点:“那送洗地毯的那个女人,送来的地毯疑似是恶魔屠夫杀人现场的地毯?”
夏礼礼没想到这两件事情居然能关联起来。
“那她是不是恶魔屠夫的帮凶?”
“很有可能。”黎启寒凝视着沙坑,下颌线绷成一道锋利的弧线。
“我想起当年阳城案件之一中,失踪的女性受害者,栗澄。”
“送洗地毯会不会是她?”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听你的描述,虽然身形不同,但两人的身高很接近。”
“有可能!”夏礼礼随即露出疑惑的神色:“可是这个恶魔屠夫从不留活口,栗澄为什么能成为唯一的幸存者?”
远处,一只断线的气球突然从灌木丛中飘起,鲜红的米奇笑脸在暮色中晃晃悠悠,惊悚极了。
夏礼礼浑身一僵,脸色又白了几分,只觉得当刑警真的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
黎启寒从口袋中掏出震动的手机,警员的汇报声响起,扩音器里传来电流杂音:“黎教授,查过了,704门口的监控被人为干扰了。画面全是雪花点,只能勉强看到个黑影”
黎启寒拿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伸手,掌心在夏礼礼后背上轻轻一碰——隔着制服都能感受到她脊椎的颤抖。“走了。”
黎启寒面色沉沉,“我们去盘湖公园看看。”
“真相和凶手离我们不远了。”
下午两点,盘湖公园。
盘湖公园很大,占地约23公顷,呈不规则长条形,东西狭长,南北狭窄,像一把生锈的镰刀横亘在新区的边缘。
公园四分之三的面积被人工湖占据,剩下的则是杂草丛生的湿地和稀疏的乔木林。
因为怕大面积的搜索会惊扰到凶手,警方都是便衣出行,在盘湖公园搜寻线索。
夏礼礼和黎启寒扮演的是一对出行钓鱼的情侣。
湖面泛着铅灰色的光,岸边芦苇高过人头,枯黄的苇秆在风中沙沙作响。
几条木板栈道蜿蜒穿行其间,多数已经腐朽变形,踩上去会发出危险的吱呀声。
夏礼礼摆弄着鱼竿,眼尖的他却注意到了湖对岸隐藏在林间的那排欧式别墅。
红瓦尖顶在茂密的林中若隐若现,大半窗户都黑洞洞的,有几户连阳台护栏都未安装。
夏礼礼不动声色的问:“黎队,那是什么地方。”
“查过了,是盘湖别墅区。”黎启寒压低声音,假装在调整鱼线,“别墅区入住率不到20%。三期工程烂尾后,开发商跑路了。”
“别墅……很贵呀。”夏礼礼猛然想起了什么。
幻觉装那个来取地毯的女人戴的宽檐礼帽。
夏礼礼不识货,没有对那顶宽檐礼帽有过多留意。
现在想起来那顶宽檐礼帽版型看起来很挺阔,材质像羊毛,和几十块一顶的帽子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夏礼礼迅速从背包里抽出彩铅和速写本,三两笔就勾勒出女人那顶卡其色宽檐礼帽的轮廓,连滚边的细节都清晰可见。
她翻开微信通讯录,指尖在“裴钦越“的名字上顿了顿——这位裴氏集团的大设计师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夏礼礼将刚完成的素描拍照,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发送。
“裴大设计师快帮我看看,这顶宽檐礼帽